駐足片刻后,邁步向前。
五年多的相伴,從最初的試探到后來真心實意的相待,閻攸寧不認為虧欠了池醉,他從不認為自己會被誰束縛停留不前,而池醉應該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師父,你在嗎?”池醉似有預感般,又摟緊了一點閻攸寧,無意識地迷迷糊糊問道。
“我在。”閻攸寧道。
池醉安心地再度睡去。
……
陰沉的天空下著滂沱大雨。
池醉在熟悉的軟榻上醒過來,睜開眼的同時只覺得渾身舒暢,而后便聽到席安康驚喜道:“池仙長,你終于醒了!上官仙長果然沒騙我,太好了!”
池醉環顧四周,眼眸幽深地問道:“……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五天前。”驚喜褪去,席安康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心頭仿佛又什么閃過,池醉猛地坐起來,左右看了看,抓著被褥的手忽然緊握,淡淡地問道:“安康,我師父呢?”
席安康支支吾吾片刻,看池醉不耐煩似乎想要下床,一咬牙道:“上官仙長說,池仙長這次歷練成長很多,以后一人修行足矣。這院落以后便是池仙長的,上官仙長他把地契放在你的儲物器里了。”
直到席安康說完,池醉從頭到尾都沒什么表情,席安康還覺得池醉不愧是修士,心態可真好。
直到,兩聲短促的輕笑從薄唇中吐出,青年輕不可聞喃喃道:“還真是意想不到……我還奢望這師徒情,原來是個笑話……”
如果池醉真的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或許雖然傷心,但真會以為閻攸寧是放他獨自修行。
可惜,池醉擁有著一段失敗的人生記憶,他知道人情世故,懂得真真假假。
閻攸寧在擺脫這份師徒情。
池醉心情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逐漸想起那日,靠在閻攸寧背上兩人的對話,亦想起在幻境里看到的閻攸寧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
不只是顧瀾瀾,今生是宋如鶴和閻攸寧兩位師父占據了幻境。
他曾將宋如鶴當做師父,更默默把其當作父親。
只因他天生與父母緣薄,出生沒多久便父母雙亡,后來寄人籬下,生活在叔叔家中,卻又因體弱多病,被嬸嬸嫌棄。
那時候,池醉習慣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偽裝成堅硬冰冷的模樣,后來遇到宋如鶴,被親自教導的時候,感受過從未有愛的暖意,他想如果有自己有父親,希望是宋如鶴這般溫和寬厚的。
當年,池醉極為珍視這段師徒情。
即便宋如鶴知道他被人欺侮,并沒有教訓過那些弟子。畢竟宋如鶴在修行寸步難行上已經焦頭爛額,又哪里來的心思去管這些雜事。
池醉總是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宋如鶴給了他修行的機會,不能再麻煩師父更多了。
一如一開始重生前對顧瀾瀾。
他因為不想被人嘲笑廢靈根,牽連到顧瀾瀾,后來看到顧瀾瀾數度避開,結果就是顧瀾瀾后來被帶離極烮門,去往熾巍派,那幾年里,他和顧瀾瀾相處時日短暫,可卻成了池醉往后堅持活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