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漸漸降臨,他雙目微闔,雙手結印,凝神守一。隨著功法的運轉,氣海慢慢充實起來。隨著一縷氣機涌入經脈,他猛然睜開雙眼,右手掐了一個印訣,以中指、食指并攏化作劍訣凌空一指。經脈中的氣機倏然沖過手臂,直奔雙指劍訣激射而去。他激情難抑,口中吐氣開聲:“殺!”
卻什么都沒有發生。
氣機尚未沖出雙指,已消散殆盡。
于野沒有就此放棄,繼續嘗試。而接連嘗試十數回,他所期待的劍氣依然無影無蹤。
什么地方出錯了呢,是真氣不濟的緣故,還是修煉的方法有誤,為何總在最后的關頭功虧一簣?
正當苦思冥想之際,于野突然小腹發熱,氣機渙散,緊跟著經脈痙攣,臟腑疼痛,腦袋陣陣眩暈。他頓時癱倒在地,蜷縮一團,慘叫道:“蛟毒……蛟影救我……”
……
時隔兩個多月,蛟毒再次發作。
自從被白芷抓到玄黃山關在摩崖洞內,每日以藥草、丹藥滋補身子,看著洞外的天光云海,與谷雨玩耍說笑,并忍受蛟影的嘮叨,于野過得忙碌而又充實。尤其成為修士之后,不是參悟輕身術與劍術,便是忙著暗中修煉功法,他幾乎忘記了蛟毒的存在。而正當他專注于劍氣的修煉時,那種熟悉而又難以忍受的痛苦突然降臨。
卻沒人救他。
昏迷之際,聽到蛟影的嘆息。她還是那句話,自救者,天助之。她傳授功法,已是盡其所能。至于他是死是活,全憑自己的運氣。而逆天的機緣,往往伴隨著巨大的兇險。既然他借助蛟丹之力成為修士,必將承受蛟毒之苦。惟有等他修成金丹,方能擺脫這種煎熬,只是隨著修為的提升,蛟毒發作的間隔愈來愈長罷了。
于野在地上徒勞的翻滾著、顫抖著、呻吟著,直至筋疲力盡,昏迷過去。迷迷糊糊之中,傳來谷雨的驚呼,接著白芷現身,抓著他的脈門,拿出幾瓶丹藥塞入他的口中。
那一刻,他終于懂了蛟影的無奈與憂慮。
他的修為太弱,根本沒有自保之力,他依然要受人擺布,生死不由己。
而他的運氣,似乎不壞……
兩日后,他從昏迷中醒來。
蛟毒帶來的痛苦,已然消失。洞外的天光,還是那么明媚高遠。面前擺放著一個竹匣子,谷雨則是帶著笑臉向他走來。
“嘿,醒了?”
谷雨蹲下身子,慶幸道:“不出師姐所料,她說你三日內必將醒來。而你內傷未愈,萬萬不敢大意。”他就手打開竹匣,示意道:“這些療傷的丹丸,均為溫補之藥,你酌情服用,多多益善。”
竹匣內,不再裝著藥草,而是一堆小瓶子,足有二三十個之多。上面刻著字,培元、養氣、聚靈、祛邪、辟谷等等各種各樣,偏偏未見療毒的丹藥。
于野躺在地上,面容憔悴。
他的模樣,仿佛真的大病了一場。其間的痛苦與絕望,依然令他余悸難消。不過,當他醒來的時候,發覺神識看的遠了一點,經脈內的真氣多了一點,也就是說他的修為又提升了一點,似乎已趨近于煉氣一層的圓滿境界。
蛟影說的有道理,機緣與兇險總是相伴相隨,痛苦的代價也許是死亡,也許意味著新生與收獲。
谷雨拿出一截竹筒取來溪水放在地上,轉而坐在洞口的石臺上往下觀望。
“塵起師兄回山了,帶來幾位外地的道友,說是拜訪師父,而師父她老人家閉關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