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身為道門弟子,煉氣高手,竟然不識玉簡。此為修士專用之物,應以神識查看。于兄弟,你不會在捉弄仲某吧?”
于野顧不得辯解,凝神看向手中的玉簡。
他的神識初成,運用尚未嫻熟,接連嘗試了幾次,什么也看不到。而愈是心急,愈是不得其法。他稍稍緩了口氣,微微閉上雙眼,隨著心念一動,白色的玉簡似乎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眾多陌生的山川河流,以及無數的集鎮村舍,一時之間竟然看不周全,怕不有百萬里的方圓。而廣袤之所在,均為筆墨圖繪,卻又詳細逼真,并閃爍著一個個字符。另有一行字符頗為醒目:燕州山河地理圖。
“于兄弟?”
仲堅見于野始終不出聲,問道:“于兄弟究竟看到什么,能否如實告知?”
于野睜開雙眼,凝聚的神識倏忽消散,他稍作沉默,道:“燕州的輿圖。”
仲堅意外道:“你莫非看錯了?”
于野肯定道:“燕州。”
“我聽說大澤往南有個隔海相望的蘄州,也就是蘄川,卻沒聽說過燕州啊。即使北齊山的長輩,亦從未提起……”
仲堅更加疑惑不解,卻又猜測道:“這枚玉簡,應為北齊山前輩意外所得,因為無人知曉燕州所在,便將其視作無用之物而遺棄在此。”
于野舉起玉簡道:“是否物歸原主?”
“我已不是北齊山弟子,談不上物歸原主。”
仲堅擺手拒絕,為人倒也大方。當他看向面前的卷冊,又喜不自禁道:“一張輿圖要來何用,我要的是北齊山數百年的傳承,哈哈!”
于野本想拿出另外一枚玉簡,遂即作罷。村里有句老話,欺人不欺心。既然沒有物歸原主之說,他也不用多此一舉。看著釜底的柴火快要熄滅,他走過去添了塊木頭,然后撿起長劍,道:“仲兄的腿傷已無大礙,湯藥再煮一個時辰便能服用。我該走了——”
“啊,你要走?”
仲堅始料不及,愕然道:“胡老大隨時將至,你為何要走,又去往何方?”
“藏經洞地處隱秘,胡老大未必能夠尋來。仲兄在此吃喝不愁,安心養傷便是,至于我么……”
于野笑了笑,道:“我與仲兄有過約定,不知仲兄是否記得?”
“哦,當然記得!”
仲堅信誓旦旦道:“于兄弟陪我走了一趟北齊山,我定當陪你走一趟玄黃山!”
于野的嘴角一咧,苦澀道:“你我的約定,并非如此呀!”
“你我一言為定,豈能有錯?”
仲堅抬手一揮,道:“約而不定,是為荒謬。約不可失,乃為人本分。”
這位仲兄的能言善辯出乎想象,而他裝糊涂的本事同樣不凡。
于野只得坦誠道:“仲兄欠我一個人情,是吧?”
“絕不敢忘。”
“既然仲兄知恩圖報,何妨還了我這個人情呢!”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