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事已至此,白芷索性放聲道:“你何必這般尖酸刻薄呢,凡事有意外,禍福天注定,我陪你去死便是!”
“哎,話說清楚了,是那個家伙要殺你,不是我害你啊!”
于野也沒有顧忌,嚷嚷道:“我是看明白了,意外不過人為,天災也是人禍。倘若沒有鼠狼之輩橫行,這世道何至于混亂如此!”
“呵呵,說得好!”
一道劍光由遠而近,倏然停轉。十余丈外的半空中,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踏劍而立。他笑著夸贊了一聲,與山嶺上的三位修士微微頷首,又看向峭壁上的兩個年輕人,接著說道:“原來是白芷道友,換了裝束,愈發的秀美動人了!”
此時,一人踏劍懸空,居高臨下,三人堵住山嶺,也堵死了退路。無論彼此,皆虎視眈眈、肆無忌憚。
此刻,虎狼環飼之下的峭壁之上,兩個年輕人猶如走投無路的獵物,在瑟瑟發抖中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卜易……前輩!”
朦朧的夜色下,白芷的胸口微微起伏。她盯著十余丈外的踏劍男子,稍作遲疑,揚聲道:“你為何殺我師父,殘害我同門弟子?”
“洪姑壽元耗盡而亡,與我無關。你的同門尋釁他人,死傷在所難免。何況白芷道友至今安然無恙,表明卜某對于玄黃山并無惡意。”
來人正是卜易,他拈須說道:“白芷道友稍安勿躁,今晚我不會殺你,我要殺的是那個小子!”
“他是我師弟……”
白芷見到仇人,本該怒聲叱呵,卻被對方三言兩語洗脫了干系,使得身陷絕境中的她一時難以辯駁。即便她想要袒護于野,也使得她的話語聲頗顯無力。
“呵呵,玄黃山道門也有人修煉劍氣?”
卜易笑著反問道,又說:“據我所知,大澤的八家道門,無人懂得劍氣之術。而今晚的權厲卻死在劍氣之下,殺他之人正是那個小子,于野!”
最后一句,他直呼其名。
“小子,我倒是要好好看你!”
卜易看向白芷身旁的年輕人,道:“玄黃山,你在我眼前逃脫。北齊山,你殺了甘松,再次逃匿無蹤。隨后你卻出現在北齊鎮、鵲靈山、鹿鳴山,相繼殺我蘄州同道與江湖人士。接著你又出現在星原谷,靈蛟谷,再次殺了我三位道友。這才短短幾個月啊,你的足跡竟然遍布各地,行程萬里,殺人無數,還闖出了奪命小子的赫赫大名!”
他搖了搖頭,道:“我總是想不明白,并為此困惑了許久。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投胎呢,僅憑著煉氣一二層的修為便橫行大澤為所欲為。或許諸天神明可憐我吧,今晚終于讓我抓住了你!”
便在卜易感慨之際,白芷也在悄悄打量著身旁之人。
江湖上有關他的傳說,多有不實之處。而卜易所說的卻是事實,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駭人聽聞。
誰能想到他竟然跑了那么多地方,殺了那么多的人。
而此時的他,卻置若罔聞,臉上沒了慌亂之色,反倒是一臉鎮定的低著頭,默默看著腳下的深淵。深淵籠罩著霧氣,難辨深淺。一如眼前的他,分明像個沒有心機的少年,而真實的他也許并不為人所知。
而身陷絕境死地,難有翻轉之機,他又在想什么呢?
“呵呵!”
夜空中,傳來卜易的笑聲,聽他又道:“小子,你也說說,我該怎么收拾你,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恨從何來?”
于野緩緩抬頭,茫然不解道:“我從未招你惹你,你卻屢次三番追殺,并糾集江湖人士,于大澤各地設卡攔截。迫不得已之下,我唯有設法自保。我只是想活著啊,也不成么?”
“想活,不難!”
卜易收起笑容,道:“交出你所搶奪的寶物與功法,我便饒了你!”
“什么寶物、功法?”
“靈蛟谷中,海外高人遺落的獸丹與功法!”
于野瞥了眼白芷,道:“我未見什么功法,倒是撿了一枚獸丹。哦,塵起在場,是他逼我吞了獸丹,早已化為谷道之物。不過,他倒是搶走一個納物戒子。何不請他與我對質呢,孰是孰非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