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看了眼船樓上的阿虎,點頭答應道:“嗯,恩怨兩清!”
桃瘋與羽新等人面面相覷,頓然怒道:“于野,你竟然勾結外敵,與蘄州修士沆瀣一氣,出賣我大澤道門,你……”
于野微微皺起眉頭。
“呵呵!”
甘行的冷笑中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道:“于野防火燒山,炸塌了玄武閣,毀了仙門慶典,暗中殺了南山,三番兩次舍命救助道門弟子。爾等非但不領情,反而妄加猜忌,真是荒謬!”
桃瘋意外道:“他……是他殺了南山,你與他的恩怨……”
“哼!”
甘行哼了一聲,不屑理會,沖著于野又道:“本人與裘遠道友,僅為蘄州兩散修也,與仙門再無瓜葛!”
被他稱為裘遠的男子舉手致意。
“諸位道長、諸位高人——”
阿虎走下船樓,含笑拱手道:“此去航向已定,三月后便能抵達蘄州。且請各位安頓下來,有話改日再說不遲,陳彪——”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點頭稱是,與眾人安排住處。
桃瘋等人也只得就此作罷,卻一個個心事重重的樣子。
船樓共有四間小屋,為阿虎、甘行、吉盛所住,剩下一間無從安排,最終由夢青青居住。余下的眾人,則是住在甲板下的船艙內。
甲板之上,有兩個艙口,一個是人行的通道,一個是搬運貨物的通道。
于野順著艙口的木梯來到船艙里。
大船的船艙,分為上下三層。上層為甲板。中層又分為兩半,一半是住人與燒飯的地方,另外一半堆放著貨物。下層也是堆放著貨物,卻多了幾個防水的密艙。
而中層住人所在,僅有三五丈方圓,沒有床榻與隔間,一大塊船板上擠著二三十人,不僅逼仄、潮濕,也充斥著各種難聞的味道。
于野在船艙的角落里找了一塊地方。
對他而言,能夠出海遠行,有地方靜坐吐納,已是心滿意足!
桃瘋等人倒是不計前嫌,各自在他近旁安頓下來。
于野摘下斗笠,慢慢躺在船板之上。
頭頂是個舷窗,透著光亮與涼爽的海風。左手邊是艙壁,隔開了燒飯的伙房;當間豎立著一排粗大的木柱,并擺放著水桶、木箱與瓦罐等物。右側的幾丈外,同為艙壁隔斷。船艙的兩側,有人在睡覺,有人在耍錢,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在大聲說笑……
于野閉上雙眼。
而閉眼的瞬間,便覺得天地搖晃。他心頭一跳,猛的睜開雙眼而神色怔怔。
渡海,不比渡河。海船,亦非尋常的小船。海船看似平穩,實則不斷的搖晃,使人漸漸失去方向,也失去了腳踏實地的平穩。也許過段日子,便能適應如常。而接下來的航程,足有三個月!
于野再次閉上雙眼。
三個月的時光,說短不短;而三個月的航程,足夠漫長。此去途中又將遭遇什么,無從知曉。而眼下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充滿了各種變數。
變數之一,此前他沒有船資,依然在海船啟程之日前往陳家灣。搭乘海船倒在其次,他只想找出陳家的煉氣高手。結果他反而順利登船,所要尋找的煉氣高手也隨后現身。
那個暗中窺視他的煉氣高手,應該便是甘行無疑。
變數之二,本以為是甘行幫著自己免去船資,而他說‘想不到在此相遇’,便足以表明,此事與他無關。
而阿虎乃是重利逐利的買賣人,絕不會無緣無故讓他登船。那位少東家遲疑之際的詭秘一笑,顯然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