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還想詢問緣由,或是舉手送行,而當歸一已跟著老者匆匆遠去。
他端起酒碗暗忖,那個蘄州修士雖然修為不高,卻風風火火,古道熱腸,是個正義之人。
“于兄弟,你也懂得神通道法?”
秦家兄弟倆湊在一起,滿臉的好奇之色。
“尚未入門!”
“我說么,你一點也不像是修仙的高人!”
“飲酒,吃肉!”
“哈哈,干了這碗酒——”
一壇酒、五斤肉,轉瞬一掃而空。
三人吃飽喝足了,繼續在街上閑逛。
雖然夜色漸深,街上的行人依然往來不絕。
忽見前方的鋪子里躥出一人,是個衣衫不整的男子,身后跟著一個婆娘在大喊大叫。男子未及逃遠,被兩個持械的漢子迎頭攔住,“砰砰”便是一陣拳腳,然后抓起來返回鋪子。婆娘依舊跟著叫罵,很是兇狠潑辣。路過的行人似乎見怪不怪,沒幾個停下來瞧熱鬧。
于野卻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哈哈,走吧——”
“那人何故挨打?”
“于兄弟,你真的不懂?”
“從未見過。”
“嘻嘻,那漢子吃花酒不給錢,遇到城中的兵士,免不了挨頓痛打,說不定還要被關入囚牢以示懲戒!”
“花酒?”
“自己看唄!”
秦柱子笑容古怪。
于野這才看清鋪子門楣上的匾額上刻著春香閣三個字,卻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與其想來,春香閣不就是一家客棧么?秦栓子又忍不住在他耳邊嘀咕一聲,他總算明白了過來,禁不住臉皮一熱,低著頭一陣急走。
那并非尋常的客棧,乃是傳說中的風月場所,他卻不知深淺的刨根問底,結果鬧得面紅耳赤。
三人在街上轉了一圈,便循著來路往回走。
街道兩旁的鋪子尚未打烊,于野順道買了一罐朱砂與兩支筆,只可惜未見適用的獸皮,否則便能煉制破甲符。在他修成神龍遁法之前,破甲符依然是他保命的一大法門。而秦家兄弟知道他癡迷仙道,便也不再理會他的怪異舉止。
當三人返回貨棧的院子,已是半夜時分,本以為老秦頭熟睡了,誰想他獨自坐在門前,滿臉焦慮的守著十多個酒壇子與幾盆羊肉。
“哎呀,柱子、栓子,你二人帶著于野去了何處?”
老秦頭是被酒肆伙計送來的酒肉給嚇著了,唯恐三個年輕人闖下禍端。秦柱子如實告知原味,這才讓他得以安心,卻還是告誡于野,即使窮家富路,也要留下回家的盤纏,一旦來日修仙無果,至少有錢返回家鄉陪伴爹娘。于野只得點頭答應,使他大為滿意,遂打開酒壇子,一口酒、一口肉……
翌日清晨。
一行四人趕著滿載貨物的大車離開了馬藺城。
行至晚間,露宿野外。
篝火燃起,昨晚的羊肉尚有幾斤,連湯帶肉裝入瓦罐架上火堆,又打開兩壇酒,四個人圍坐一起吃喝起來。
一路上,于野見秦家爺仨過得節儉,也是有意補償一二。而老秦頭與兩個侄兒,均為好酒之人,三碗酒下肚,皆開懷不已。老秦頭更是臉色酡紅,大聲道——
“于野,今晚借你的酒肉,我爺仨又美美的飽餐了一頓。而我老秦頭不能白吃白喝啊,便借著酒興勸你一句,你說好好的一個娃,何必學人修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