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又豈止古怪,而是極其神秘、可怕。
難怪黎師兄與凌師弟沒有追來,踏入這古潭之中,猶如踏入虛空,或將有來無回。
而他于野又如何脫困?
石壁,堅硬、陡峭,見不到縫隙,像是一堵墻壁,阻斷了最后一絲僥幸。潭水,冰冷、黑暗,擋住了神識,也遮住了縱目神瞳,這一刻雖然沒有對手與強敵,而面對無底深淵、徹骨的寒冷,依然令人惶恐不安、茫然無措。
于野緩了緩神,左手又拿出一把短劍,“噗”的一聲插入石壁,然后兩手交錯著橫移而去。
他從來不會坐以待斃,哪怕是絕境死地,他也要折騰一回,更何況退路已無,腳下深淵,既然上下不得,且左右尋覓。
極度的黑暗與深寒中,一道人影揮動利刃,游走在峭壁之上……
不知過去多久,也不知是否圍繞深潭轉了一圈,始終不見他留下的劍痕,堅硬光滑的石壁依然如舊。
于野被迫停了下來,他抓著劍柄,身子空懸,帶著倦意閉上雙眼。
雖說傷勢沒有大礙,而遭遇強攻,又折騰許久,早已令他疲倦不堪。一旦耗盡力氣,后果可想而知。
于野尚自無奈,忽然一陣心悸襲來。
突如其來的心悸,并不陌生,正是日前在古潭邊的那種幻覺,卻好像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敬畏。
他急忙睜開雙眼,便要躲避,而上下張望之時,又微微一怔。
之前未曾留意,或是未看清楚,腳下的石壁,竟有一道縫隙?
于野揮動短劍,循壁而下。
石壁果然裂開一道縫隙,尺余寬,數尺長,深淺莫測。而詭異的石縫之中,似乎飄出一縷氣機,雖然若有若無,而帶來的心悸更為強烈。
于野的心頭一亂,再次試圖逃離,卻又慢慢轉身,神色遲疑不定。而他掙扎片刻,突然一頭扎入石縫之中。
逃離,無非一時,知難而上,方能打破迷障。
何況他并非膽小怯懦之人,令他心懷畏懼的絕非等閑之物,既然已被逼上絕路,不妨探個究竟、死個明白……
……
潭水深處,極度幽寒。
潭水之上,恰是黃昏時分。
本該寂靜的七星潭,已是人群聚集。潭水邊,話語聲接連不斷——
“七星崖失蹤的三位弟子與一位火工,均是同一人所為!”
“關師兄,我與凌師弟業已查明,此人名為于野。事后我二人趕往古夏嶺打聽得知,他并非本地人氏,舉薦弟子受他蒙騙,已認罪伏法……”
“黎亥、凌故兩位師弟,不必多說!”
急著稟報原委的乃是黎師兄、凌師弟,或黎亥、凌故,而兩人的話音未落,便被一位健壯的老者打斷:“你二人聯手之下,豈能讓外敵遁入七星潭?”
“關師兄,此人并無修為……”
“事起匆忙,未曾想他膽敢反抗,或已葬身潭底……”
“哼!”
關師兄又怒哼一聲,再次打斷道:“殺了兩位人神四層弟子,他絕非尋常之輩,墜入深潭,乃有意為之,一旦秘境有失,我古星臺吃罪不起!”
他拂袖一甩,不容置疑道:“此事非同小可,即刻稟報雙月山、天日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