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有塊突起的崖石,就此坐下,夜色入懷,心境頓然舒緩了幾分。
于野翻手拿出一個酒壇,默默飲了口酒,隨著酒氣長吁,他抬頭看向天上的明月。
冥冥之中,也許自有注定,而前世的因,與今生的果,已屬不同的天地,又能否重續前緣……
……
從夜晚到晝間,于野坐在洞口前,接連飲了幾壇老酒。老酒,為當年的冷塵師兄所留。雖然故人已逝,卻酒味更濃,便如這蹉跎的歲月,看似流水遠去,而伴隨的滄桑與寂寞,已難以紓解……
三日后。
于野隱去身形,獨自穿行在群山之間。
境界未定,姑且罷了,卻怕境界跟不上修為的提升,致使心境雜亂而惶惶無措。他亟待調整一段時日,再去面對明日的到來。
有群山遮擋,倒不虞泄露行蹤。如此徜徉于山水之間,倒也悠然忘我。
午后時分。
眼前出現一片河灣,老樹、村落一如從前。只是村外的草舍門前,多了一圈花藤纏繞的籬笆,還有一老者躺在樹下的竹榻上,敞著胸口、兩眼微閉,手里拿著蒲扇,銀白色的胡須隨著鼾聲時起時伏,儼然一位山里老漢在納涼假寐。
草舍前后,未見他人的蹤影。村里的凡人也守在家里,享受著午后的悠閑時光。
于野遲疑片刻,化作一陣輕風越水而過。
他沒有理會老者,徑自來到草舍門前,嗅著花藤的花香,再次左右張望,忽然驚呼聲響起——
“何人?”
假寐的老漢已丟下蒲扇,瞪著雙眼走了過來。
于野也是微微愕然,只得現出身形。
“哎呀!”
老漢,或邛山,松了口氣,悄聲抱怨道:“屋子前后暗藏禁制,你該知會一聲,嚇死老狐了……”
于野尷尬不語。
草舍四周設有禁制,卻極其隱秘,當他察覺之時,已驚動了老狐。只見他虛張聲勢般地拍了拍胸口,示意道:“有何吩咐,進屋說話……”
便于此時,草舍門扉忽然開啟,從中走出兩人,一個是滿頭銀發的婦人,粗布衣裙,清秀的臉頰帶著滄桑之色,一個是十六七歲的少女,粗布短衣,秀發披肩,五官精致,雙眸靈動,嘴角掛著頑皮的笑意,儼如一位山野小子,她雖已隱去修為,而縱目神瞳之下依然能夠看出她是一位金丹后期的修士。
“你……”
銀發婦人見到于野,微微一怔。
“咦?”
她身后的少女也是驚訝一聲,沖著于野上下打量,好奇道:“婆婆、伯伯,何人造訪呀?”
而不管是婆婆,還是伯伯,皆神色感慨,欲言又止。
于野更是猶如雷擊,已是僵在原地魂不守舍。
少女,便在三丈之外,她的五官相貌,一顰一笑,尤其狡黠聰慧的神態,分明便是當年的精靈仙子,已然重塑肉身而回到人間,卻當面不相識,她已忘記了前世……
于野的念頭一閃,忽然擺了擺手道:“本人途經此地,問道而已,告辭!”他轉身走出院子,逃避般地匆匆離去。
邛山緩了口氣,如釋重負道:“嗯,問道的路人而已!”
婦人,或青衣,帶著莫名的神色點了點頭,伸手將少女拉入草舍,輕聲道:“修仙也好,修神亦罷,唯專心向道,方有所成!”
“嗯,蛟影記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