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春珂只能低垂下頭,委委屈屈的嘟著嘴。
其實她心中很清楚,當梁燁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一定會引來旁人異樣的視線。只是,陸春珂沒有辦法接受這視線當中含著諷刺,以及嫌惡的眼神。
那模樣仿佛是在指責梁燁不孝一般。
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些什么,又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梁燁捏了捏陸春珂的手,盡可能的讓她臉上的歡快多一些。
陸春珂微抿著唇,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胸腔里的不是感全部消失。畢竟,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不愿意讓梁燁在為她感到擔心。
這般念著,陸春珂盡可能的從唇角扯出一抹笑容。
見此,梁燁眼中的憐惜更深。
而在此刻,縣太爺也開了口,“這奶是你們的家務事,本官不便插手。”
話中的意思顯然就是讓梁燁抓緊離開。
不便插手,簡而言之就是不準備搭理此事。
陸春珂皺著眉,她早已經料到,但是未曾想過他竟然會推諉的這么快。甚至連一句問題都沒有問出,就直接想打發梁燁離開。
梁燁倒是清楚,此刻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還望縣太爺能幫忙處理此事。我和梁老爺早已經斷絕關系,并非父子。他現在帶著我母親的遺體,這就是不倫不類。”
縣太爺眉頭微皺。
斷絕關系這件事,他倒是有所耳聞,不過卻一直沒有當真。
畢竟,梁老爺對外一直宣稱梁燁是他的兒子。
想到這里,縣太爺只覺得更加頭疼,他臉上的表情也更為冷漠,“雖然你二人已經斷絕關系,但在你母親死前,你父親可曾有過休妻?”
“未曾。”梁燁咬著牙回答。
這也是他最為怨恨梁老爺的地方。
梁燁十二歲那年,他就已經看出梁老爺的劣根性。不論他說什么,都不會更改。
與其在這殘破的家庭里茍延殘喘,被那些個妾室欺壓,梁燁還不如帶著母親從這個破地方離開。
他當時苦苦哀求了許久,他我現在下定決心愿意和梁老爺和離。
但,梁老爺不干。他放言道:“只有我能休棄你,你休想要和我和離。”
女子這個世界的地位是低下的,一旦嫁給了男子,她就已經變成了男子的附屬品。如果這個人不同意休妻,那么梁燁的母親一輩子都無法逃脫那個牢籠。
就這樣,他一步一步的逼死他的母親。
梁燁眼中滿是惱怒,胸腔里的憤怒幾乎要將他給壓迫,他原本冷清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扭曲。
陸春珂反手握住了梁燁的手,她低聲喚道:“梁燁,梁燁……”
一連叫了數聲,他才從自我的思緒里抽離。
回過神來,看見那些凝聚在他身上的視線,梁燁唇瓣緊抿,“我沒事。”
陸春珂眼中滿是擔憂,她想問他剛剛在想些什么,但也清楚這里并不是合適的地方。只能暫時的將滿嘴的話語都壓在心底,一個字也未曾說出。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他的身上。他冠冕堂皇的晃了晃腦袋,“既然未曾休妻,那你母親仍舊是梁老爺的妻子,他將自己的妻子遷回祖墳,沒有任何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