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狹窄衛生間里的水龍頭無法關嚴,不間斷的噪聲在深夜里格外鮮明。
西羽嫌棄床鋪可疑的味道,只洗了個冷水澡,合衣坐在地板上伴隨著滴水聲半睡半醒。
寒夜驟降的氣溫成了催命符,就連淺淡的呼吸都會形成白氣。
好在西羽作為人造人,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好,被游戲數字化的強壯度足以抵御這已然零下的惡劣夜晚。
起先,一切都很平靜。
因屋內沒有鐘表,猜測到了晚九點左右,走廊里終于傳來些令人不安的噪音。
像有無數昆蟲從四面八方爬過,伴隨著咀嚼和撞擊的細碎動靜,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
西羽為之清醒,始終緊繃著神經,準備隨時抵御變故。
沒想到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那些怪聲潮水般褪去,轉而木門就被急促而大力的敲響。
這個地方的隔音不可能很好,但其他玩家那邊并沒有任何動靜。
西羽定了定心神,抬聲“誰”
“我是民宿的守夜人,想確認你的安全。”陌生的甕聲甕氣的男聲,清晰得簡直不像話“食人蟻已經退了,你還好嗎”
這民宿到底藏著多少nc還有守夜人
西羽并不打算隨便開門,謹慎回答“我很好,我已經睡了。”
門外安靜片刻。
守夜人終而回答“那祝您好夢。”
此時西羽已經輕手輕腳地趴到了木門上,想要聽聽他是否會去騷擾其他玩家。
可惜并沒有,不安的夜自此陷入徹頭徹尾的靜謐。
事到如今,還搞不清楚該玩什么的不安感越發強烈,該怎么面對明天也未可知。
除了必須去搜索刻著規則的金屬片外,不存在任何其他目的。
西羽回到床邊,難免有絲后悔。
或許他應該更大膽些,見見這個深夜來客才對吧
帶著這分遲疑,他終于跌入了陰影重重的夢鄉。
清晨,西羽被迎面而來的腥氣熏醒,忍不住立刻掩鼻咳嗽了幾聲。
打開門的青姨很不好意思“抱歉啊,食人蟻來過,民宿里有不少它們留下的酸液,我還沒擦干凈。”
西羽疲倦站起“幾點了”
青姨微笑“六點,徐導游說吃過早飯就出發,抓緊時間洗漱吧。”
西羽沒說什么,無聲頷首后便去飛速洗了個臉。
雖然整個過程沒花過五分鐘,可等他出來的時候,走廊里已經干干凈凈,青姨也不見了蹤影。
這時,恰好隔壁的錢鹿也探出頭來,她狐疑地左看右看,根本沒搭理西羽,便獨自匆匆地上了樓。
西羽無所謂地聳肩,正打算也去客廳時,目光卻掃到了奇怪的東西并排的五個客房門邊都插上紫色的小花、并且掛起了紅蝎子風鈴,在灰暗陳舊的地下通道里顯得很亮眼,昨天可沒有這些裝飾品。
他好奇地伸手觸碰,風鈴發出悅耳的叮當聲,并無異樣。
地下民宿永遠沒有陽光,即便是一天之初的好光景。
玩家們又一次聚集在了昏光搖曳的客廳,又一次面對著荒誕可怖的食物。
周芳芳的膽子小,拿著勺子面色慘淡“你們昨天晚上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趙竹笙和錢鹿都悶不吭聲,仿佛已經忘記人家姑娘大方分享規則的事。
好在吳智一如既往直率,大方回答道“聽見走廊里有一萬只蟑螂路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