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奇特。
羅熙在旁站了許久,才用手中的樹棍戳了戳冰面,發現不僅不脆,反而堅實得過分。
再環顧身旁,安靜得看不出半絲異常。
他很清楚這場景定然是故事內容的關鍵所在,卻一時不得頭緒,而且因為莫名的心煩,更無法靜下來認真思考至于心煩的內容,當然是西羽。
說不清楚為什么,羅熙眼里對西羽的那些感情上的柔光加持忽然不見了,他莫名其妙地理智起來,開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就喜歡上了這個人。
因為西羽重置前的風光?
不,云臺價值觀體系下的所有對羅熙都沒有意義。
因為他的美貌?
雖然怦然心動是有的,羅熙不認為自己會被此而左右。
因為他的性格?
是了,西羽一直純凈、耿直、少言、干脆……這些都是羅熙覺得不錯的特質,但最近西羽卻變得越來越糾結寡斷,總是副懷揣心、充滿擔憂的樣子,令人……煩悶。
羅熙吸了口氣,反問自己這是討厭他了嗎?
于理,因為西羽的遲疑而錯失逃脫計劃簡直要多蠢有多蠢,而西羽什么時候想通誰也不知道,現在羅熙及時止損,不會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來評判他做得不對;于情,……
羅熙越琢磨越皺眉,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怎么會深陷這種牛角尖里無法自拔。
正煩著的時候,墨一竟然意外地在他后面說道:“西羽呢?”
羅熙瞬間回身提防。
墨一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苦大仇深的樣子,也并沒有攻擊上來的意思,甚至冷哼:“緊張什么?觀眾只會選自己最不喜歡的人開啟位面世界,這場應該不是你也不是我。”
他講的沒錯,或許這個男人并不像別人講的那樣魯莽,而且始終冷靜異常。
羅熙帶著敵意輕笑了聲:“我有必要跟你報備我的事?”
墨一理直氣壯:“我沒有問你的事,我問你西羽在哪里。”
羅熙心里更不舒服,當然不打算理睬,立刻準備離開。
墨一卻仍舊盯著他說:“已經半決賽了,警告你,別太自以為是,輸贏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你如果不打算保護西羽,就別裝出一副情深的樣子利用他。”
羅熙畢竟是個男人,哪怕場合不合適,也不想照單全收這些話,故而停步質問道:“我裝什么了?我又怎么利用他了?”
墨一的眼神幾乎冷出冰碴,帶著股難以描述的犀利:“我雖然沒興趣多了解,但在游戲里遇到過你幾次,也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永遠都在坐山觀虎斗,不會被別人打動,更不會為別人犧牲,哪怕是那個明明可以贏、卻因為你被重置的女主播的消失,都沒有改變你一絲一毫,所以請問你有什么理由忽然在比賽之前,認真地喜歡上認知單純又能力頗強的西羽?”
他從來都寡言少語,忽然講這么多話,真令人不習慣。
羅熙露出譏諷之色:“你拐彎抹角了半天,是說我想騙著西羽為我所用、為我犧牲?”
墨一:“不是嗎?你敢說真的喜歡他?這合理嗎?”
羅熙本就因為西羽亂了心情,被這么追問,一時有點語塞。
墨一的態度不容置疑:“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一定會想讓他幸福的。現在僧多粥少,能得到幸福結局的主播只有一個,我猜在你心里,大概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應該是西羽。”
羅熙的確是沒想過,因為他始終打算逃走,完成比賽這種蠢事,他半點都不想做,反而覺得不成功便成仁會更好一些。
但話說回來,倘若必須完成比賽呢?
那個人……應該是西羽嗎?
所謂誅心之問不過無非如此,羅熙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