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陸志明打來電話,鼻音很重,不停地打著噴嚏。
“志明,你都生病了,都怪我不好。”
“不不不,玫瑰,怎么能怨你呢我電話打晚了,你不會怪我吧”
“沒有,我還想給你打電話,可惜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她哀怨的說道。
陸家住棚戶區,家里根本沒有按座機,陸志明偷偷從家里跑出來,在公用電話亭給她打電話。
“玫瑰,明天我們去哪里玩”
“哎呀,志明你都生病了,還是在家里休息吧。”
“好,我也怕把感冒傳染給你。”
其實是囊中羞澀,離發工資還有半個月,他已經開始喝西北風,這下沒法繼續裝逼。
回到家,余慧娟陰沉著臉等他。
“都生病了還往外跑”
“媽,我給玫瑰打電話。”
余慧娟一愣,語氣緩和下來,“早點休息,身體養好了,把媳婦兒娶回家好照顧你。”
“知道了。”
看著兒子吹著口哨回屋,等了好一會兒,余慧娟躡手躡腳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要去見一個人,下個月的生活費該給了。
紅星路,唱興正濃的客人,被服務員粗魯的推出包房。
這是每一個晚上都會上演的戲碼,每到這個時候,紅玫瑰練歌廳就會吵的人仰馬翻,看熱鬧的人圍的里三層外三層。
“這才幾點啊我還沒唱夠呢”
“你們放著錢不賺,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快點走,不然給你們鎖屋子里,今晚別回去。”
盡管這樣,每天來消費的客人依舊是整條街最多的。
原因無他,紅玫瑰歌廳,有全市最好的音響設備和最舒適的裝飾風格。
你在這里唱歌,就算五音不全,也會感覺是自己的舞臺,周圍都是掌聲和鮮花。
“不營業了,你咋還往里面進”
服務員一把拽住余慧娟,濃烈的香水味嗆得他直咳嗽。
“我找陸君。”
“找君哥你誰啊”
余慧娟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他朋友。”
“不見。”
余慧娟很生氣,他連通報都沒通報一聲,直接打發自己
“我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你最好不要敷衍我。”
小伙子已經開始拉卷簾門,回頭不屑的說道,“君哥吩咐,就是天王老子來,他都不見。”
騎上自行車要走,嘴里咕噥著,“大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來找君哥,真當自己是鮮花呢”
其實里面的人都認識余慧娟,她每個月雷打不動的來找君哥要錢。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她是陸君的家人,后來陸君喝多了的說漏了嘴,余慧娟只是他短命堂哥的老婆。
陸君答應照顧她們,完全是堂哥臨死前的委托。
好家伙,從十九歲到二十九歲,整整十年,余慧娟的兒子都開始賺錢了,她還來吸陸君的血
碰了一鼻子灰,余慧娟的臉陰沉的能滴水。
這兩年要錢越來越難,她的確沒有臉再來拿錢,可是要她去工作,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