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2月4日,凌晨0點00分,警鈴、急救車鈴和煙花炮竹聲同時響徹整個青州。
距離放煙花的過龍河不到五百米,有一個叫做“皇朝”的大型娛樂會所,原本霓虹燈徹夜燦爛的娛樂天堂,現如今變成了焦爛不堪的人間地獄。在會所前面一塊給客人停車的空地,此刻消防員正來來往往從會所里邊往這空地搬遇難者燒得面目全非的遺體。
猶如地獄的場景,在本應該歡聲笑語的除夕夜里,讓負責記錄受難者數量和特征的民警眉頭皺成了東非大裂谷,所有警務人員和急救人員都不好受。
每當消防員搬出一具遺體,明眼人都看過去都明白那幾乎焦黑的身體已經沒有生命的特征了,但醫務人員還是遵循著職業操守,紅著眼眶給他們整理下了下儀容,退下來無聲地朝著他們鞠了一躬,讓他們體面地走完這個始料未及的人生。
“一共十二名遇難者。”中年民警啞著嗓子艱難地張口吩咐其他片警“全部都失去生命體征你們,去聯系他們的親屬,有些遇難者需要親屬進行dna來辨認身份。”因為大部分都燒得焦黑,五官已經燒得模糊不清,全都辨認不出是男是女。
“咦”就在這時,有個醫務人員正給最后一具抬出來的遇難者尸體進行“檢查”,她忽然發現那具尸體渾身都燒得漆黑,偏偏懷里抱著的一個鐵盒子里的東西還完好無缺,“這里有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的簽筒
簽筒里還放了一張因為高溫烘烤而顯得脆弱的紙條,上面寫著“周禹,濱海的簽筒我好不容易找到,請你要收下我的禮物。謝海臨”
周禹是個廟祝,青州郊外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隍廟廟祝。這個城隍廟是他周家世代傳下來的老古物,算是老古董。除夕夜那天有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來到這個上了年歲的小廟宇里,燒高香,為來年祈愿。
看了燦爛的煙火,就打發孩子去睡覺。
凌晨1點10分,寺廟送走了最后一批祈愿的來客,剛關上門。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夜里尤其囂張跋扈的叫囂起來,他怕吵醒了老婆孩子,快步跑過去接起來,“你好,我是青州流芳寺的廟祝周禹,請問”
掛上電話,周禹踩著二八大杠自行車飛一樣在雪路上飛馳。
凌晨的青州警察分局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忙得暈頭轉向。大廳里有皇朝娛樂會所的經理在和警察溝通,也有遇難者家屬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周禹沉默著走進去,順手拉了一個丫頭模樣的女警“你好,我是遇難者謝海臨的家屬”
“周禹是嗎”女警顯得很嚴肅,她犀利地掃了眼大雪天只穿著件毛衣,棉外套也不套一件的周禹,嘆了口氣說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現場很糟糕,所有人都燒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