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大事了?”李夏將門關上,又拿了只她悄悄備下的粗陶罐子放到門內。
門栓被她滴了油,開關悄無聲息,自己進來別人聽不到,別人進來她一樣不容易聽到,得放個東西警醒。
“好幾件別的都不要緊,就是梧桐”李文山看起來難過極了,哽了好一會兒。
“阿夏,我一夜沒睡著,梧桐跟我說,說鐘嬤嬤讓他把我帶壞,讓他帶我去嫖,說咱們賤貨生的,沒福沒運,就該現在就到頂了。梧桐還說鐘嬤嬤有一回喝醉了,跟他說,要不是她當年攔住阿爹,說是阿爹要是考中了進士,阿爹那樣的賤命人,肯定活不了”
李夏一屁股跌坐在李文山懷里。
阿爹考中秀才第二年,就中了舉,之后突然放棄大好前程,求了教諭之職,遠走太原,這件事她一直想不通,這太不合情理了。
她當時以為,必定是侯府的逼壓,是侯府不容阿爹有前程,不許他再考
“阿夏,你也嚇著了是吧?你說,鐘嬤嬤怎么能這樣?她”李文山難過的不能自抑,他還無法想象竟有如此黑暗的人心。
“梧桐什么時候告訴你的?”李夏心里堵的難受,立刻轉入正事,轉移情緒。
難過和懊惱比眼淚更加無用。
“前天晚上,我昨天一早就想趕回來,可是怕梧桐疑心,撐了一天半撐不下去了,就趕回來了。”李文山耷拉著肩膀,十分頹唐。
“前天有什么事?”李夏追問道。
“前天?哪有什么事兒?前天王爺和小古他們幾個替我接風,晚上在得月樓吃的飯,我還讓人買了就是讓梧桐去買的。”
李夏松了口氣,五哥的話先亂了梧桐的心,前天秦王接風去老杭家買點心,那是古家的產業一定受了不少奉承,說不定還拿到手不少銀子古家做生意,向來八面玲瓏的厲害。
“五哥,你走這幾天,我眼看著一切無能為力,這樣不行,阿娘得立起來,現在這件事,是最好的機會,你去找阿娘,把這事告訴她,五哥,要是這樣的事,還不能讓阿娘不顧一切,剛強起來,那咱們就得把阿娘放到一邊,另想辦法了。”李夏全神貫注在眼下。
“好!我去找阿娘!”李文山深吸了口氣,“背著阿爹?”..
“嗯,這會兒還不能讓阿爹知道。還有,有兩件事,你回去交待秦先生去辦,第一,鐘嬤嬤得有個讓人放心的去處,第二,讓他安排一兩個外頭人和洪嬤嬤接上吧,鐘嬤嬤常往外頭跑,外頭查出的那些事,你不在家,得有別的辦法遞進來,遞到阿娘耳朵里。”
李文山連連點頭。兩人悄悄溜回去。
李文山鬼頭鬼腦溜到上房門口,將簾子掀起條縫,他一眼瞄見徐太太,徐太太也看到他了,忙緊幾步過來,沖他擺著手,“你阿爹沒事,有我呢,你趕緊回去歇下,明天半夜就得起,快回去歇著,你阿爹就是多喝了幾杯,沒事。”
李文山聽說阿娘這么說,猶豫了下,這會兒再說那些事好象有些不合時宜,胡亂應了一聲,退回自己屋里,撓了半天頭,算了,還是先睡吧,明天阿娘肯定起的比他早,明早再說吧。
第二天,李文山早起了半個時辰,匆匆洗漱進了上房,徐太太忙讓瓊花去催早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