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山心粗胸寬,六哥兒,還有金世子,常和他開玩笑。”陸儀趕緊解釋一句。
金太后哼了一聲,示意陸儀接著往下說。
“李文山接了弟弟李文嵐,妹妹李夏過去,王爺和李夏說了一會兒話,吃完了一碟子窩絲糖,就回來了。”
“那丫頭今年五歲?”金太后脫口問了句,“哥兒跟她說話?”
“是,王爺問李夏知不知道他姓什么,又問她怕不怕金世子,怕不怕王爺,又問李夏知不知道六哥兒和金世子,以及下臣姓什么,李夏說怕金世子,不怕王爺,王爺和下臣等人姓什么,李夏都答了,之后就吃糖,沒再說話。”
金太后看起來有幾分哭笑不得,好一會兒,嘆了口氣,“這孩子”片刻,又嘆了口氣,“明紹平這事,哥兒怎么說?”
“哥兒說,太子既然立了太子,就該更加謹慎穩重才是,畢竟,皇上正當盛年,三十才出頭。”陸儀的聲音比剛才低而輕。
金太后凝神聽著,仿佛舒了口氣,嘴角笑意隱隱,“以后,軍務政務上,多跟哥兒說一說無妨。去歇著吧。”
陸儀答應一聲,垂手退出。
金太后站起來,在屋里慢慢走了兩趟,看著黃太監,臉上笑意隱隱,“哥兒能看到這個,倒比我想的強了些。”
“哥兒是娘娘親生的,哪兒會差了?”黃太監不知道想到什么,想笑,沒笑出來,只嘆了口氣。
金太后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呆了一會兒,低低吩咐道:“往后,這兩浙路的事,交到哥兒手里處置,咱們回京城前,他得長大,得是個大人。”
黃太監低低應了聲。
橫山縣后衙,已經人睡燈熄。
李夏側身睡在床上,聽著外面風吹樹葉的颯颯聲,和冬初蟲子低弱的嗚鳴聲,心里被一團又一團亂麻般的焦慮煩躁堵成一團。
大伯不能站進太子黨,更不能和明振邦走的太近,可她該怎么辦?阿爹和她們家的事,還有下嘴的地方,大伯和遠在京城的伯府,她怎么夠得著?
她夠不著,五哥也夠不著。
還有秦王和太后,怎么會到杭州城住上了,為什么會有這個變化?是不是京城不是從前的京城了?
今天秦王很不對勁,一幅經歷了大變的滄桑樣子,他這個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哪有什么滄桑能讓他體味?..
這幾天杭州城風平浪靜誰知道是不是風平浪靜,就是有事,她也不知道。
借著月光,李夏看著自己胖胖的小手,只想大哭一場,作為一個習慣了手握權柄,有無數人手可以差遣的攝政太后,如今回到這個五歲娃娃的身體里,這種無力的感覺,難受的她時不時想大哭一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