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姚先生眼睛微瞇,“鄭氏嫁過去多久了?沒有孩子?”
“三年多了,一直沒開過懷,一家子都急得很。”胡明德急忙答道。
姚先生笑起來,“那是挺著急的,這趙家,就你大嫂弟弟這一個獨子。”
“可不是,我大嫂前一陣子還說呢,再生不出來,就得過繼了。”胡明德雖然一肚皮漿糊,不知道姚先生問這些要干什么,可姚先生很高興這一點,他看的很清楚。
“你今年多大了?能考取童生,看樣子你這學問文章都是入了門的,怎么不考了?”姚先生轉了話題。
胡明德一個愣神,急忙陪笑答道:“一直用心讀書,只是衙門里公務內子”
不等胡明德吱唔出個理由,姚先生就笑道:“我看你寫的公文,很是不錯,才學是盡有的,得空好好念幾本書,寫幾篇文章拿來我給你看看。明年的縣試,你下場考一考,我跟憲司說一聲,一個秀才,倒還不難。”
胡明德再怎么不精明,這會兒也覺出不對了,呆了片刻,撲通跪在地上,“先生只管吩咐,只要在下只要先生吩咐一聲。”
“嗯,”見胡明德還算是個明白人,姚先生滿意的嗯了一聲,伸手扶起胡明德,“你起來,一會兒,你回趟橋頭鎮家里”
胡明德領了姚先生的話,出了衙門,直奔橋頭鎮家里回去了。
姚先生從憲司衙門后角門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關了門,仔仔細細寫了份訴狀,用正楷抄了,仔細封好,加了火漆,叫了心腹陳山進來,將信交給他。
“你立刻去一趟橫山縣,要悄悄兒的,把這封信交給吳縣尉,和他說,無論如何,把這信里的東西,放到橫山縣公文里頭,再在刑房冊子上記上一筆,不要寫的太清楚,越含糊越好,日期里面有,告訴他,這事辦好了,年里年外,他就能再升一步,由吏入官了。”
陳山答應,收好信,匆匆出了院子,牽了馬往橫山縣去了。
姚先生在屋里踱了幾個來回,看了看時辰,出了院子,背著手,閑閑散散的往離家不遠的一家茶坊過去。
在茶坊二樓坐下,不大會兒,一個三十來歲,瘦削卻精壯的男子問了沒人,在姚先生對面坐下,要了茶湯,呼嚕嚕一口氣喝了半碗。
這半碗茶湯的空兒,姚先生已經將四周打量了好幾遍,這會兒的茶坊二樓,喧囂熱鬧不堪,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和對面的男子。
姚先生將折的緊緊的幾張紙緊貼著桌面推過去,端起茶碗掩著嘴,低低道:“用一用那個連貴,讓他去找梧桐,求梧桐把一張訴狀抽出來,就說,是圓融法師求他的。是一張誣告的狀子,要快,越快越好。”
對面男子收了那張紙和銀票子,接著呼嚕完了碗里的茶湯,站起來,腳步輕快的下樓走了。
姚先生翹起腿,悠閑的坐著,又喝了一碗茶,站起來,往憲司衙門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