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打算怎么辦?不是說”徐煥拖了把小竹椅,一屁股坐在郭勝旁邊,有些著急了。
郭勝昨天就說過,從今天一早起,就是隨時,要是今天夜里就出了事怎么辦?
“你看你急什么。”郭勝伸長脖子,專注的看著他甩出去的這一鉤。
“這是什么事?能不急嗎?萬一今天夜里那咱們就是前功盡棄!不是咱們前功盡棄,這簡直是”
“淡定。”郭勝將釣桿插在錨孔里,拖了把竹椅子坐到徐煥旁邊,看著他,“你以后入仕為官,頭一件,就是得先學會沉得住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第一,你急不急,我看不出來,第二,你心里有數,你沒跟我說,第三”徐煥沖郭勝一根根曲著手指。
“我心里是有數,有點數,這事急也沒用,不光這事,什么事都是急也沒用。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聽我說。”郭勝沖徐煥擺著手,“董老三還在塘泥鎮上看著呢,到現在沒傳信過來,那就是說,至少到現在到咱們上船之前吧,董老三還沒看到有船靠近查看。
這就是暫時沒事,那幫子海盜,謹慎得很呢,再怎么也是殺官,而且是柏景寧,動手前,肯定要查看清楚,一切準備妥當了,才敢動手,連看都不看,就敢帶著船直沖上前動手?他們不敢,今天夜里,肯定平安無事,你不要急。”
徐煥長長吐了口氣,“也是,你這話有道理,是我太沉不住氣了。”
“再說,咱們已經示過警了,柏景寧又不是沒經過戰事的紙上將軍,他算是個有本事的,柏家又底蘊深厚,不留心容易著了道了,留心之后,說不定,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護的好好兒的,放心吧。”
郭勝拍了拍徐煥的肩膀。
“也是,”徐煥往后靠到矮矮的椅背上,“我這是關心則亂,不過,真要象你說的,他被人掂記上了,還是咳!”徐煥用力咳了一聲,把還是后面那些令人恐懼而憤怒的猜想咳回去,“他這會兒飄在海上,四下無靠,現調自己人一時半會到不了,這沿岸官兵,他還沒就任”
“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第一,有事沒事還不知道,只是猜想么”郭勝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徐煥鄙夷的眼神給看的轉了彎,“我真沒得什么信兒,就是猜想。”
“舅舅的信兒過來沒有?”徐煥盯著郭勝問了句。
“過來了,只說肯定不是他們,別家,這種極其機密的事,要打聽到哪有那么容易?唉。”郭勝嘆了口氣,“老徐啊,這事,真就是我瞎猜測,你真別多想,我不是跟你說了么,這幾年游歷天下,聽到過那位江娘娘幾件小事,我就覺得,她是個毀天滅地的暴烈性子。
你想想,柏景寧要是能穩住南邊沿海,對江家,對她,對太子,會怎么樣?”
“我看柏帥是個公心為國的。你也說過。”徐煥神情凝重下來。
“我們看有什么用?暴烈之人,多半固執自信,慮事不周全。”郭勝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下去,“不能說慮事不周全,也許是慮事太周全了。老徐,那江家,跟我一樣,都有一個沒法揭開的過往,柏帥真要清凈了沿海匪患,能牽出多少事,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