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陸儀臉色陰沉依舊,“這話不用托付,世子爺要是連這點輕重都掂不清,不說別的,就是這長沙王世子之位,他都擔不起。另外兩位,你也不用擔心,既然是去賀喜的,斷沒有鬧事耍脾氣的理兒。”
“那就好。”郭勝站起來,輕松的甩了甩胳膊,“我回去了。”
“是你家姑娘不想讓王爺去湊這個熱鬧?”看著郭勝下了臺階,陸儀突然問了句。
郭勝腳下一頓,回身看著陸儀,頭搖的干脆堅決,“不是,姑娘巴不得人越多越好,越熱鬧越好,姑娘愛熱鬧。
這是我的想法,是剛剛生出來的想法,下午嚴夫人請我進去,拜托迎親那天待客的事,這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嚴夫人瘦了一圈兒了。王爺要是去了,他那身份,畢竟與眾不同,就算關防上有將軍,不用夫人操心,可這座次總要調,動一牽百,夫人不容易。
再說,王爺可是出了名的不下凡,突然下了凡,容易嚇著人。”
郭勝說完,拱拱手走了,留下陸儀怔怔的發呆,不下凡這是什么意思?他這是從哪兒聽來的八卦閑話兒?
嚴夫人得了幾句遞話,派出去比之前多一倍的請柬,叫齊府中諸人,略說了幾句五爺成親那天要來的人家,先惡狠狠發了狠話,誰敢不盡心,誰要是把差使辦走了樣,她可是什么臉面都不講,直接打五十板子賣到礦上做苦力去
接著宣布,五月的月錢拿雙倍,這場婚禮風風光光辦好之后,還有厚賞!
這話放出去當天下午,霍老太太就打發丫頭金貴送了五千兩銀子過來,傳了霍老太太的話:老太太說,夫人辛苦了,這點子銀子給夫人賞人用,夫人別嫌棄。
嚴夫人也不客氣,收了銀票子,叫來幾個總管事婆子,把話傳了下去,親家老太太在她這里放了五千兩銀子的賞錢,妥妥貼貼辦好這場親事之后,她就替親家老太太賞給大家。
重賞之下,人的潛力巨大,永寧伯府的下人們,以前所未有的精力和智慧,投入到了她們家五爺婚禮這場金光閃閃的大事中。
到了鋪嫁妝前一天傍晚,嚴夫人和徐太太,帶著李冬三姐妹和幾個兒媳婦,以及早兩三天前就搬到嚴夫人那間小院,暫住幫忙的錢夫人,從大門口嶄新喜慶的蘆棚看起。
嚴夫人派給趙大奶奶的差使,是打理府中常例諸務,以及照顧好老夫人和老太爺,這幾個月嚴夫人嚴厲非常,又定下了各人只管自己的差使,不許溜竄打聽的臨時規矩,直到這會兒,趙大奶奶才算真正看到老五成親的諸般安排。
趙大奶奶瞪著從巷子口一直延伸到永寧伯府大門口,再從大門口往西延伸的蘆棚,從蘆棚看到兩邊繃的緊緊的紗隔,再看到越府門而過,往里延伸的天棚,失聲驚叫,“這是全搭了天棚了?這得多少銀子!”
“不到兩萬銀子。”嚴夫人瞄著趙大奶奶,淡淡說了句,轉頭看向錢夫人笑道:“說起來,要不是經了這場大事,我還真不知道咱們京城的棚匠這么不得了,親家老太太那天來,說了句蚊蟲不少,得搭天棚,現拿了兩萬銀子給我,到現在,也不過小十天,你看看,就全搭好了,我當時還跟老太太說呢,就怕來不及了,你看看,打了臉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那位親家老太太可著銀子漫撒,那棚匠能不盡心盡力,不是棚匠不得了,是銀子不得了。”錢夫人看向大瞪著眼睛的趙大奶奶,“你五弟這場大喜事,到現在,徐家老太太拿了五六萬銀子,前兒你阿娘跟我算帳,說除掉徐家老太太拿來的銀子,你們府上出的,還不到你和大哥兒成親時一半兒多,這場熱鬧,是人家拿錢,咱們光鮮。”
趙大奶奶看了眼嚴夫人,一聲不吭了。
“太外婆還跑去給唐家姐姐添妝呢。”李夏接了句,李文楠立刻緊跟接上,“對對對,我和阿夏也去了,黃夫人眼睛這樣,瞪的這么大,說從來沒聽說男家給女家添妝的。”
李文楠學著黃夫人一臉驚愕的樣子,“太外婆說,她可不是男家,她是五哥的太外婆,也是五嫂的太外婆,說這妝非添不可,唉呀我太喜歡太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