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聽到姜家那位姐姐的聲音了。”李夏挪了挪,將腿伸直,兩只手揉著膝蓋,“大伯娘和阿娘不許用墊子,這一個時辰,是跪在青磚地上的,我覺得我這兩條腿要落下毛病了。”
“是該你大伯娘這是氣極了,墊子總得有一個,雖說是夏天,地上也涼得很,一會兒讓阿鳳找幾瓶治老寒腿的藥,你涂幾天,防患于未然。下次別這樣了,阿鳳說你被人打了,我也嚇著了。”
秦王看著李夏揉著兩個膝蓋的手,轉身看了一圈,拿了只墊子給她,“墊在腿窩下面,看看是不是能舒服些。”
李夏接過墊上,舒服的嘆了口氣,“舒服多了。我是聽到了姜家姐姐的聲音,上回在南水門,先生說,多虧了姜家姐姐擋在阿爹前面,把打阿爹的人都打走了,要不然,阿爹還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樣兒,說不定要打出事兒來。那天往衙門的路上,姜家姐姐就走了,一直沒能好好謝謝人家。
這回雖然是她找事,可她又不知道舅舅跟我們家是一家,也不知道她家是不是真的丟了馬。
阮姐姐家那個十七叔那樣說話,我怕他真把姜家姐姐打了,他后來還真是打了,大伯娘和阿娘都不認識姜家姐姐,唉,總之,我是想出去讓他們別打,也是急的昏頭了。”
李夏的話東一句西一句,不過秦王聽的十分明白,又是氣又是笑又是無奈,“你舅舅不是也在?我看你就是湊熱鬧,你看看你這臉”秦王看一眼李夏紅腫的半邊臉,心疼的就抽一下,這得多疼!
“挺疼的,還有兩條腿,唉。”李夏唉聲嘆氣,“我覺得罰少了,才三個月,應該讓那個胖墩給五哥洗上至少半年的馬。”
“那就讓他洗半年,這容易。”秦王立刻接話,“聽說家里有銀子,兩房只有這一個獨子,嬌慣的太過了,正好,剎一剎他的性子,于他只有好處。”
“你是專程來看我的?”李夏隨口嗯了一聲,話題跳躍。
“剛從宮里出來,臨時有事,剛議好出來。阿鳳下午打發人過去看了兩趟,說你睡著了。阮謹俞也是個混帳性子,我讓他到侍衛處去洗半個月馬桶。”秦王的話又說了回去。
李夏笑起來,笑到一半,又吸著氣忍回去。
“疼得很?”秦王上身前傾,眉頭擰了起來。
“還好吧,有一點兒疼,不笑就不疼。”李夏抬手想捂臉,手舉到一半,卻被秦王伸手擋住,“別摸,千萬別碰,越碰越腫,你看你這臉”
“疼!五哥心軟,你讓陸將軍看著那個死胖墩,不能便宜了他,雖然他和他姐姐救過我阿爹,可是,我這臉疼。”李夏疼的吸著氣。
“好,你放心,下次可千萬別往前沖著看熱鬧了,我明天”秦王躊躇了下,他過來不便。
“太醫說,兩天就能好,這會兒就比剛挨打的時候好不少了,等明天后天好了,我過去看你,阮謹俞都是什么時候洗馬桶?”李夏接話道。
秦王失笑出聲,“你都這樣了,還掂記著看熱鬧?侍衛處住著一兩百的侍衛,他天不亮倒了馬桶,阿鳳說,上百個馬桶,至少要洗到午后,你明天再歇一天,后天吧,后天上午,我讓阿鳳去看一趟,要是馬桶洗的不干凈,讓他重新洗,洗到你看好熱鬧。”
李夏抿嘴忍著笑,連連點頭,“那就后天,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得趕緊厚厚涂一層藥,越來越疼了。”
秦王應了,欠身掀起簾子,可喜急忙從外面接過簾子,高高掀起,李夏跳下車,接過披風披上,承影跟著,往巷子里回去。
可喜瞄著一直看著李夏背影的秦王,沒敢放下簾子。
秦王看到看不到了,才示意可喜,“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