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在宮里那么些年,在太后身邊陪了那么些年,她從來沒見大長公主進過萱寧宮,她從來沒有離大長公主象今天這么近過,她只在慶典上,或近或遠的看到過她
她也從來沒聽太后提起過魏國大長公主
她掌政之前,魏國大長公主就死了,壽終正寢。
魏國死那天,皇上哭的很厲害,就是那一回,唯一的一回,她覺得皇上還是個人,和她差不多的人,好象就從那一回起,她開始不怕他了
李夏低著頭,繞過李冬,往明萃院回去。
李冬強壓著焦急,等大伯娘回來,她很想沖過去找五哥說說,可五哥過兩天就要進場考試了,這會兒不能亂了他的心,再說,那是太后,真要有什么事,五哥能有什么辦法
也不見得是壞事,也許是好事呢,楠姐兒說的對,阿夏都不急,肯定沒事
李冬一會兒往好處想,一會兒又急出一身汗,等的只覺得日影一萬年移不了一絲,可又好象一眨眼,天色傍晚,蘇葉一口氣沖進來,夫人和太太回來了。
李冬急急忙忙接出去,迎上嚴夫人和徐太太時,兩人已經走進二門很遠了。
“冬姐兒慢點,別管什么大事,你先穩住!”看到焦急而來的李冬,嚴夫人沉下臉先訓斥了一句。
李冬收住腳步,深吸了口氣,再緊幾步過去,站到嚴夫人和徐太太面前,先示意前后跟從的丫頭婆子,“我跟夫人、太太說幾句話。”
眾人急忙后退,嚴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你記好,不管什么大事,自己先穩住。”
“午后,太后把我和阿夏,還有楠姐兒,叫到宮里去了。”李冬沒看徐太太,只盯著嚴夫人,聲音微顫。
嚴夫人眼睛瞪大了,看了眼有幾分莫名的徐太太,示意李冬,“你接著說。”
“太后是就是在相看阿夏,大長公主也在,她們說話那些話,一點兒都不避諱。”李冬把這些話一口氣說出來,頓時心里一松,只緊張的看著大伯娘,仿佛有什么重擔,從她身上,移到了大伯娘肩上。
“相看阿夏!”徐太太一聲驚呼。
“阿娘!”李冬責備了一聲,她叫的那樣大聲,讓人聽到怎么辦?
嚴夫人喉嚨里咯了一聲,用力咽了口氣,兩只手一起抬起,一邊示意徐太太別急,一邊示意李冬,“沒事沒事,我想到了,大伯娘想到了,可這也也是也是,不小了,沒事沒事,什么事都沒有。冬姐兒是個好孩子,這事你做得對,就是這樣,好了沒事了。”
嚴夫人一腦門的紛亂,她是想到了,可也就是想想
“到底怎么回事?那是太后,她相看”事關阿夏,一眨眼的功夫,徐太太急的后背一層白毛汗。
“啊啊!”李冬被大伯娘一句想到了,突然福至心靈,太后相看還能是誰?都是當娘的相看,這人不是明擺著的嗎,她真是太傻了!
“大伯娘!”一想到這人,李冬這心,呼的又提了起來,這門親事,好象很不怎么合適吧?
“沒事!”嚴夫人一張臉板的一絲縫兒沒有,嚴肅非常,“哪有什么事兒?瞧你們,一個兩個,都回去吧,都別多想,什么事兒都沒有,櫟哥兒山哥兒后天就要下場,多大的事兒呢,還有徐家舅舅,還有小十七,你看看你,不趕緊替小十七準備準備,亂忙什么呢?明天到太平興國寺,你也一起去,是我沒想周到,小十七進場這事,沒人操心,你怎么也不上心,真是”
“有陸將軍”李冬被嚴夫人這一通亂扯亂訓說的有點兒懞,十七郎怎么沒人操心?陸將軍還有阮姐姐好吧大伯娘說的對。
嚴夫人訓走了李冬和徐太太,緊緊繃著一張臉,回到自己院里,進了上房,呆站了片刻,長長一口氣松下來,腿一軟跌坐到炕上,抬手按在額頭上,好半天,才聲氣虛浮的叫著老劉媽,”老劉,給我拿碗清心湯,不是,寧神湯,快去。”
她這顆心,有點兒受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