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這個人,是這樣的脾氣,你就當他是世外高人,不喜俗禮吧。”金拙言一邊往里讓柏喬,一邊笑道。
“先生老郭確實是世外高人。”柏喬恭喜不如從命,這一聲老郭,卻喊的十分生疏生硬。
“小將軍是公務來,還是脫了差使過來的?”郭勝笑問道,這樣的話,他問最合適。
“當值下來,看看世子有沒有空,想請教北邊戰事。”柏喬看向金拙言。
“那正好,我和陸將軍拿了幾壇子酒來,正要跟世子把酒秉燭,好好聽世子說一說這一場大勝。”郭勝爽氣非常的笑道。
“小將軍酒量如何?”陸儀看著柏喬問道。
“還算過得去。”柏喬臉上喜色隱隱,也自在了許多。
“這兩個,一只酒桶,一只酒甕,都是真正的海量,柏兄要謹慎。”金拙言鄭重提醒。
柏喬笑起來,“多謝世子,是我托大了。”
四個人說著話,小廝已經重新調了桌椅,添了碗筷上來,幾個人也不多讓彼此,自在的喝著酒,自在的說話。
“這杯酒敬老郭,”金拙言沖郭勝舉起杯子,“慧眼獨具。”
“不敢當不敢當。”郭勝舉杯欠身,不敢當的極其真誠,他是真不敢當。
“看來,那位大頭領,是乙辛無誤。”陸儀看著柏喬笑道:“柏將軍大約也知道,當初傳回信兒,說北邊新的大頭領,是老頭領最小的女兒,就是那位乙辛。”
陸儀往后院努了努嘴,這會兒,乙辛和她的孩子,就關在后院。
“朝廷上下,我也是,世子也是,都是這樣的想法,老郭一聽說就斷定,真正的大頭領,就是這個小女兒乙辛。”
“確是如此,剛到北邊,關大帥先讓人捉拿蠻族哨探和落單之人,我到了軍中,關大帥跟我說的頭一句話就是:跟咱們打仗的,是個娘們,厲害娘們。”
“剛剛聽說時,我和諸位一樣想法,阿爹卻說,女子最不可小視,不過,”柏喬攤著手,“阿爹說歸說,我沒理他。”
“你們一個兩個,不聽老人言!”郭勝手指點著柏喬和金拙言,“那是要吃大虧的!對了,你說說,怎么捉住乙辛的?這么個厲害人兒,這么好好兒完整無缺的捉到,還有她那兩兒一女,這可不容易。”
“收回三座關后,關大帥仔細算過,說蠻族青壯,至少還有兩三成,不能松口后撤,這一戰,至少要打的他們二十年內無力南下。
再說,他們戰敗后撤,還算有跡可尋,這一次放了他們,往后再要找,那就太難了,所以,”
金拙言頓了頓,嘿笑了幾聲,“在坐的都是能說話的人,這捷報,我和關大帥,就先壓下了。關大帥先派出幾十支小隊,四處搜尋乙辛王帳精銳。我運氣好,路上遇到一戶蠻人,他家有個女奴。”
金拙言的話突然頓住,好一會兒,才長嘆了口氣,“是關內人,被蠻人打谷草時掠走,被人刺聾耳朵,割了舌頭,幾經轉手”
金拙言低下頭,好一會兒,才接著道:“她識字,一筆字寫的極好,她拉著我的馬,在我手心里寫字,說她知道乙辛的王帳在哪里。”
“這姑娘人呢?”郭勝將酒杯重重拍在桌子上,看著金拙言問道。
“她說老家山東的,關大帥讓人護送她到山東關家,當作關家長輩奉養。”
“能識字,她這出身”陸儀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