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進來時,李文嵐兩只眼睛正通紅兩團。
“這是怎么了?”李夏仰頭,仔細看著李文嵐兩只眼睛。
這兩年李文嵐個子長的很快,長胳膊長腿,只是臉還有些團圓,帶著和小時候差不多的稚氣。
“沒怎么,沒事。”李文嵐擰過頭。
“哭成這樣了還說沒事,誰欺負你了?昨天聽五哥說,你要做大事?是恩科的事?這是沒做成?是你自己難過哭的?還是那幫人責備你了?”李夏一連串的問題。
“是沒做成,蘇公子讓我找唐尚書,請唐尚書附議,唐尚書說他不贊成開恩科,三哥去找鄭尚書,鄭尚書說他附議唐尚書,三哥就怪我,說他的差使辦成了,生生被我拖累了。”
李文嵐對李文林的怨氣最多,這怨氣只能跟阿夏說說了。
“那其它人呢?給你出主意讓你再去找唐尚書?非得求下來不可?蘇公子呢?旁觀?”李夏推著李文嵐坐下,倒了杯茶遞給他。
“嗯,唐尚書的脾氣,誰不知道?我能求得下來?誰都求不下來的事,他們非得說我不盡力,難道只有辦成了,才算盡力?”
李文嵐委屈的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
從李夏五歲那年起,他這個哥哥,和阿夏這個妹妹,就一直是顛倒的,兩人一起讀書,一個先生,他的委屈,幾乎都是說給阿夏聽的。
“那當然,只要沒辦成,就不能說你盡力了。”李夏的話聽的李文嵐一個怔神,“怎么能這么說?”
“事情沒辦成,你怎么能讓人家相信你盡力了?還有,你真盡力了?你拿把刀子到唐家,跟唐尚書說,他不答應你就抹脖子,你抹了脖子,死了,還是沒求下來,也算你盡力了。”李夏看著李文嵐,笑瞇瞇道。
李文嵐直直怔怔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吸了口氣道:“他們就是這么說,讓我跪到唐尚書面前,他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跪死也不起來。難道幫別人,就一定幫到把命幫進去?”
“你說呢?”李夏慢悠悠反問了句。
“這是混帳。”李文嵐沉默了好一會兒,“先生說過的人心之惡”
“知道就行了。”李夏聲調愉快的截斷了他的話,“這件事你準備怎么收場?”
“我不管了,關我什么事兒!”李文嵐帶著幾分賭氣。
“你都騎在老虎身上了,不管了怎么行,我給你出個主意,這幫人都是舉人身份,舉人也是能上書言事的,只要人足夠多。
你跟他們說,唐尚書那里你求不下來,你愿意跟大家一起,聯名上書皇上,求開恩科,看看那些人,有多少人肯在聯名折子上寫上大名。
還有,先去找一趟郭先生,讓他幫幫你。”
李夏笑瞇瞇出著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