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韻看的忍俊不禁,忙移開目光,片刻,又忍不住看回來,蘇囡看到他的忍俊不禁,再次迎上他的目光,沖他吐了下舌尖。
謝明韻微微側頭忍著笑,抖開折扇又合上,掩飾下些許的失態,轉身往前,一邊踱步,一邊接著講他這頭一回課。
謝明韻這頭一回的講學并不長,很快就結束了。
棚子里的先生們趕著各自的學生回去接著念書,正山堂里的學子們也垂手退出,只余了謝山長,三老太爺,以及幾位族老,老先生,和謝明韻坐著說話。
“九公子這篇君子六藝,深入淺出,令人受益非淺。”謝山長先客套。
“山長過獎了。”謝明韻微微欠身,看向三老太爺笑道:“還請三翁翁,和諸位長輩見諒,這是我頭一回給人講學,不瞞諸位,昨天從領了山長吩咐,我就是惶恐不安,夜里都沒能睡好,實在不知道講什么才好,實在慚愧。”
“九公子客氣了,講的極好。”一位老先生捋著胡須,看著謝明韻,滿眼的笑。
傳言多半不實,確實如此啊,眼前就是例證,這位九公子,多謙和有禮,多好啊,哪有什么目無下塵什么眼高于底的,這樣的傳言,都是妒嫉,妒嫉謝家,妒嫉他們平江府!
“講完這一課,我有所心得。”謝明韻上身微傾,顯的極是謙遜有禮,“這樣泛泛而講,只怕益處不大,聽說咱們學里今年有二十來位子弟要下場考試,山長要是不嫌棄,不如我替他們看看文章……”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謝山長興奮的打斷了謝明韻的話,眉飛色舞的看向三老太爺。
謝明韻這個名滿天下的才子大名,不是因為詩詞歌賦,聽說他不愛那些,他的才名,是因為他的策論,他的學問,他的見識,據說太子常遣人就政事,詢問他的意見。
他在制藝上的水準,京城的大老太爺曾經不客氣的說過,他家九哥兒要是稱第二,大約沒人敢稱第一,現在,九公子說要指點他們謝家學子們的制藝文章!
三老太爺哈哈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和幾位老先生一臉驕傲的嗔怪道:“你們聽聽這孩子這話,還要是不嫌棄,就是嫌棄,那也得看,都是自家兄弟。”
說著又看向謝山長,“九哥兒這份虛懷若谷,才最值得咱們謝家子弟學習,跟咱們九哥兒這品行比,學問倒是其次了。”
“可不是!”眾人七嘴八舌的捧著場,打著主意,這份好處,自家子弟說什么也得搶前一步,不能搶前,至少不能落下了。
“三翁翁這么夸獎,孫兒可不敢當。”謝明韻微笑欠身,“咱們謝家老宅諸多家規,在京城都極得人贊嘆,就連太子,也夸過好幾回。比如咱們家女子和男兒一樣讀書,甚至一直讀到出嫁,所學也和男兒一樣,以及謝家娶婦,重才干學問,越有學問越得敬重,這些,都極得京城各家贊嘆。
太子說過一回,說咱們謝家有這份見識,極為難得,說他覺得,這只怕是謝家人才輩出的原因之一,俗話不是說,一個好媳婦,三代好子孫么。”
謝明韻且說且笑,隨和之極。看的青葉兩只眼睛都直了,他家九爺,難道被什么附身了?他眼前的九爺,這份隨和……這太嚇人了!
“就是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