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這事兒,”陳江往戲臺上努了努嘴,“這是巨木。是該有個說法,可惜……”
后頭的話,陳江沒說出來,大小弓這件事,那位死后封了端敬皇后的金貴妃有一份錯,那個皇上,就有十分,可是,這個奸妃能拖出來以視正聽,那個皇上,卻只能粉飾成圣人,一直豎在那里,直到修本朝史書時,由后人品評功過。
“嗯,唉。”朱喜明白陳江后面那些意思,嘆了口氣,“就是這樣,已經極是難得了,這世上……難得糊涂。看戲吧,戲唱的不錯,戲文很雅,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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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福寧宮中,李夏端坐在南窗下的榻上,一本本翻看著榻幾上高高的兩摞折子。
李夏翻開一本,一目十行掃過,放到旁邊,再看下一本,不緊不慢看完,日影已經西斜。
李夏下了榻,吩咐湖穎,“把這些收起來吧,我去迎一迎皇上。”
湖穎忙吩咐天青收拾折子,自己拿了件斗蓬,叫了兩個小女使跟著,陪著李夏往前面去迎皇上。
娘娘已經懷了身子,雖說已經過了四個月,胎已經坐穩了,可還是半絲大意不得,別人跟著,她不放心。
李夏穿了斗蓬,稍稍裹了裹,她這會兒身子還不算笨重,有時候甚至看不出來,這一陣子倒比前一陣子舒服多了,她很愿意多走動走動。
皇上剛出了勤政殿,看到李夏和湖穎說著什么,緩步過來,急忙緊幾步迎上去,低頭先看李夏的肚子,“下午沒吐吧?難受沒有?外頭風大……”
“哪有風?”李夏笑著打斷皇上的話,伸出手四下試了試。
“就是沒風,這會兒的天,還有點兒涼,沒難受吧?”皇上握住李夏揮起的手,攬著她一邊往福寧宮走,一邊笑道。
“這一陣子不難受了,剛剛看了幾本折子。”李夏仰頭看著皇上笑道。
“剛剛拙言說,準備明天遞明折上來,說明金貴妃既不姓金,也非金氏族人這件事。”皇上低頭看著李夏。
“這折子上來,就能下旨了,這件事,也做好了。”李夏一聲嘆息,似嘆息,又似舒了口氣。
“阿夏,謝謝你,替我阿娘。”皇上輕輕摟了摟李夏,低頭在她額頭吻了下。
“你的阿娘,也是我的阿娘,要說謝,是我該謝娘娘,因為她,我們才能象現在這樣。你看,余暉多美,花兒多美,還有那兩只鸚鵡,多好,是娘娘給我們的。”
李夏仰頭看著皇上,是娘娘成全了她,前生今世,都成全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