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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慕淵見她久久沒有開口,反而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樣,便放低了聲音,試探著問道“在想什么”
顧云錦稍稍回過了神,順著聲音看向它的主人。
她看到的是一雙漆黑的眸子,沉沉湛湛的,浮著一層光,她在其中看到了她自己。
下意識的,顧云錦躲開了視線,偏著頭道“就是在想,已經八月了,小公爺近幾日啟程,中秋就不能在京里過了。”
蔣慕淵沒有料到會聽見這么一個答案,他怔了怔,復又笑了起來。
“都一樣的,”他柔聲道,見顧云錦疑惑,他解釋道,“在京城和在兩湖,抬頭看到的明月都是一樣的。”
顧云錦撇嘴,皎月自是一樣,但孤身一人與族親團聚,肯定是不同的呀。
不過,蔣慕淵這么說,是心存好意,不叫她感慨。
思及此處,顧云錦順著道“那行呀,等你回來了,我告訴你,我看到的圓月是什么樣的。”
話音落下,蔣慕淵輕輕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
只看顧云錦這坦蕩神色,他就知道她心思純正,這句話沒有其他深意,可他的心跳還是不自禁地失控一般劇烈跳動了一番。
他看著顧云錦,一時間不曉得是該惱,還是該笑了。
到最后,卻只能化作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呀,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就是隨口一說,卻是正中了紅心,叫他心思恍惚。
他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那么一瞬,蔣慕淵想干脆把話挑明了說,她再不懂,再遲鈍,等他明明白白攤開來,也就會學著自己去想、自己去琢磨了。
不把她往那路上引,天曉得她什么時候會開了竅。
整日里還感激來感激去的,他又不少她那幾句感激。
可話到了嘴邊,來回轉了轉,到底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蔣慕淵不想嚇著她,夜色這般沉了,真把人嚇懵了,他怕是連哄帶蒙的時間都不夠,等他去了兩湖,留下顧云錦一個人在京里胡思亂想,萬一想岔了,那更加鞭長莫及。
還是等他回來,有時間了,慢慢與她講。
眼下,還是好好做個人吧。
蔣慕淵清了清嗓音,道“我這次去,聽風留在京里,你若有什么事情缺人手,只管讓壽安使喚他。你們尋宅子的事兒,已經有些眉目了,地方離這里不遠,等聽風確定了之后,你再過去看看。”
顧云錦頷首道我看了之后,暫時也定不下來,大抵要等大伯娘他們到了京城,由她來拍板了。”
“這倒不礙事,”蔣慕淵道,“這些官宅,你們難買,人家也難賣,來來回回商量個兩三個月的,也是常情。回頭衙門里要辦手續,有不方便的地方,就讓聽風去交代。”
這么一說,顧云錦心里有底了,張口想道謝,突然想起那日雨中蔣慕淵說的話,她又不好意思“謝”了,只朝著蔣慕淵笑了笑。
暖光下,唇角梨渦清晰,越發顯得五官動人。
蔣慕淵含笑看了她兩眼,道“我后日一早啟程。”
話題又轉回了這里,顧云錦道了聲“一路平安”。
外頭夜色越發濃了,隱約聽到些更夫動靜,似是已經二更多了。
蔣慕淵卻沒有著急離開,反而問她“有棋嗎與我下會兒。這幾天夜里熱,好些人睡得遲,我怕這時候離開叫人瞧見,還是再晚些吧。”
他這么說,顧云錦聽著有理,便起身拿了棋盤棋簍“我不擅長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