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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之中透著幾分關心,夏易淡淡笑了笑,哪怕明白顧云錦的關心僅僅是把他當作一個熟識、一個朋友,卻也依舊讓他心里熱乎乎的。
“可我是大夫呀,雖然還是個學徒大夫,”夏易的笑容溫和極了,道,“哪有大夫怕疫情危及的百姓們還等著,我們可不能怕的。”
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不難,只要奔赴現場,全心全意投入進去就好,但就跟上陣殺敵一樣,提著刀槍、跟隨戰鼓沖鋒時是不怕的,殺敵不怕,受傷也不怕,而等下來戰場,夜深人靜一個人擦拭干了的血時,想起那千鈞一發的死亡,才會真正后怕起來。
吳氏和顧云錦知道這些,她們出身武門,哪怕父兄們不會愿意她們曉得,但多少還是聽說過一些的。
兵士們不會因為怕死就不上陣了,大夫也不會因為怕死就不救人了。
道理都是一樣的。
顧云錦想了想,道“那防疫結束之后呢是不是就回京來了”
夏易深深看著顧云錦,搖了搖頭“不回來,等兩湖安穩了,就與我師兄一道游醫去,少說也要年吧。”
這個答案,叫顧云錦意外極了。
夏易看在眼中,笑著解釋道“我其實前陣子就有這樣的想法了,作為醫者,我還有很多不懂之處,眼界也不夠開闊,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父親前兩天與我說了之后,我想是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了。”
吳氏和顧云錦都十分感謝夏易這幾個月對她們一家的照顧,兩廂認真道了別,這才上了馬車。
夏易站在胡同里,看著馬車緩緩駛遠,終是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其實并沒有騙顧云錦,他是早有了離京游醫的想法,但他也確實沒有說出全部實話來。
自從被烏太醫點醒之后,夏易知道他不該再把視線落在顧云錦身上了,這位姑娘不是他肖想的。
只是,“歡喜”之事,哪里能夠隨心所欲
即便是他克制著自己,還是會不知不覺地多看她兩眼,想看她笑,想看她鬧,什么樣子都好看。
每次去珍珠巷里看診,對夏易而言,都是既高興又忐忑的事情,但無論他多么努力地想把心思穩住,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夏易生出了遠行游醫的念頭。
一來是不讓自己再看著顧云錦了,見過了山河大川,眼界增長、心胸廣闊之后,小情小愛大抵就能拋在腦后了,年后,再回京城,那時候顧云錦肯定嫁人了,他也不至于擺不正自己的位子。
二來,他作為大夫,以后要在行醫路上走下去的,游醫對他的將來極有好處。
因此,父親一提,夏易就點頭了,今日來與烏太醫告別,本想下午再去珍珠巷的,哪曉得這么巧。
夏易看了眼祝家宅子,開口問那老仆“鎮北將軍府往后要搬來此處我都不曉得祝大人的宅子要出手,這也真是巧了。”
祝家在這里住了好些年,與烏太醫做鄰居,老仆自然也認得跟著烏太醫學醫的夏易,聞言道“還未全定下,但大致就是成了買賣了。”
“哪家牽的線”他明知不該問的,卻終是忍不住。
老仆答得坦蕩“寧國公小公爺那兒牽的線,好像是顧姑娘托了郡主。”
“原來如此”夏易道了謝,看著老仆關上了宅門,而后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