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錦湊過去道“你見了他,要跟他說什么”
這話讓徐令意怔了怔,她不是沒想過,是真沒有想好。
雖是定親了,但她對紀致誠只是遠遠的幾面之緣,對他的了解也僅僅只是看過他的文章。
都說文如其人,可徐令意的心里依舊沒有底。
“是他尋我說話,我就聽著吧,看他說什么,”徐令意低著聲兒說完,雙手抵著膝蓋,坐得筆直筆直的,過了會兒,似是經過了一番糾結,她反問顧云錦,“你會與小公爺說什么”
這下輪到顧云錦被問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認認真真思考起了徐令意的問題。
她好像從來沒有在“說”這一件事情上擔憂過。
前世寥寥數面,不過是互相問安,等嶺北偶遇,她一個瀕死之人哪里還有空去琢磨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合適說,自是想到一茬是一茬了。
也正因著那番經歷,顧云錦今生再遇蔣慕淵,說話舉止上也隨意許多。
等熟悉了之后,更是如此。
以友人相交,話題不拘一格,而等關系變化之后,許是之前溝通的方式還在,倒也沒有覺得說話不自在。
或者
顧云錦想到了那個下雪的夜晚,她其實有那么一丁點不自在的,但都被蔣慕淵用各種瑣碎話題給化解開了。
都是蔣慕淵的功勞。
“要是你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就跟他說書道吧。”顧云錦沒有直接回答徐令意的問題,而是給出了建議。
只要紀致誠想著要好好與徐令意說一說話,那他會接了話題,且不會讓徐令意感到為難。
西山之上有數不清的道觀,香火鼎盛。
年節之中,不少百姓登山祈福,山道上并不易行。
山腰的天水觀還稱不上西山上的大道觀,它修建至今才一甲子,但勝在清凈。
顧云錦下了馬車,戴著帷帽隨魏氏與徐令意往觀內走。
魏氏去大殿內求福,又拉著兩個姑娘去求簽。
徐令意心不在焉的,被魏氏塞了簽筒,只好裝模作樣地搖了一支簽出來。
魏氏趕忙接過,遞給解簽的道士“道長,我們算算今年的運程。”
道士瞇著眼笑,連聲說那是上上簽“姑娘不用擔心,這兩年會起轉折,卻是一樁好事,等上了這一臺階,以后就越發平順了。”
這番話叫魏氏心里舒坦極了,又叫顧云錦也來求一支。
顧云錦沒有掃興,也湊了番熱鬧,得了幾句“鴻運”好話。
徐令意站在一旁聽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四周打量,她沒有尋到紀致誠的身影,突然間卻覺得有人正在看她,她依著直覺轉頭看去。
四目相對,那人正是紀致誠。
紀致誠站得離她們其實極近,甚至近到能聽見道士解簽的話語,只是不在視角之內,若她們沒有轉頭就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