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朝政,需求的是平穩,是各方勢力的互相制衡,一鍋端的隱患非常大,不到萬不得已時,是不會采用的。
這一點,也正是徐硯所擔心的,他想為民請命,但也不得不揣摩上意。
否則他們把兩湖折騰完了,回京之后,圣上就要收拾他們了。
他看向黃印,果不其然,尋了肅清心思的黃印,此刻臉上陰云密布。
蔣慕淵聽明白了應文禮的意思,他笑了笑,道“有此問,是擔心我扛不住圣上的壓力兩湖的官場,肅清不一定安穩,但不肅清,如此下去,也會出事的。圣上興許會惱,但輕重緩急,他會想明白的。”
應文禮沉默了片刻,終是站起身來,從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來了一個包袱,放在了三人面前。
他打開外頭的布,里頭露出來的是厚厚的數本冊子,以及一大疊手稿。
“這是曹大人交給在下的,”應文禮拍了拍手稿,嘆道,“六年前,他返京路上經過這里,把這些都留下了,他說,他恐怕回不到京城,如有一日,朝廷要肅清兩湖了,他讓在下再把這些證據交出來。
這些是他當時督工兩湖堤壩修建時,他所掌握到的所有貪墨、偷工的記錄。
手稿雜亂,在下怕保存不便,整理成了這些冊子,但手稿也都留著,以便辨認曹大人的筆跡。
在下存了六年,如今總算不負所托。”
蔣慕淵驚訝,他取了手稿與冊子翻看。
手稿上的字跡龍飛鳳舞,想來曹峰偷偷記錄這些時極不容易,他只求寫下來,不求工整。
應文禮的整理就完備多了,每一條都清清楚楚的。
這些稿子,從總督金培英,到底下的知府、知州,甚至是縣官,但凡曹峰了解到了的,都寫下來了。
上頭甚至還有底下官員給曹峰送禮的記錄。
曹峰為了摸透兩湖官場,也做了不少虛以委蛇的事情,而這些,恰恰也是兩湖貪墨朝廷治理銀子的實證了。
蔣慕淵深吸了一口氣,道“有這份手稿,足夠把兩湖洗一遍了。”
應文禮眼眶微紅,嘆道“相信曹大人也等著的。”
謝過了應文禮,徐硯與蔣慕淵一道起身告辭,坐在他身邊的黃印卻依舊看著手稿,沒有半點動作。
徐硯輕輕咳嗽了一聲,想提醒黃印。
蔣慕淵低聲道“不著急,我們先出去,等黃大人把這些手稿都收拾好吧。”
屋子里,只剩下了應文禮與黃印。
黃印從手稿中抬起頭來,他的眼眶甚至比應文禮還紅,啞聲道“應大人既然保留著這些,為何六年里不使人知會我一聲哪怕我巡按兩湖,我就是沖著金培英來的,大人都不交給我呢”
應文禮沉沉看著黃印“我不想讓你也折在這里,小公爺不來,我不會把東西交出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