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晉之倚著窗沿看了會兒熱鬧,心中暢快許多。
論親疏,他與孫恪是好友,論公理,金老爺絲毫不占半分,因而金老爺出丑,程晉之是十分高興的。
“我就是奇怪,金老爺昨日怎么就會到素香樓來大放厥詞”程晉之坐下,思索道,“當真是他活該倒霉,喝水都塞牙縫了”
孫恪笑道“他便是不塞牙縫,也要讓他嗆一口。”
程晉之恍然大悟。
提起這一連串的安排,小王爺都非常佩服。
蔣慕淵手下的人做事,和他們小公爺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真是快準狠,一環套著一環,讓金老爺被牽著摔了個大跟頭,都摸不清絆腳的石頭在那兒。
陳七婆的話豈是好套的
偏她愛酒,酒后嘴巴就不嚴實了。
施幺在向小二哥遞消息之前,聽風早尋了個與陳七婆交好的販子,拎著酒菜登門,把陳七婆灌倒了。
若小二哥不去找陳七婆,而去尋李快腳,那廂自然也是安排妥當了的。
無論是哪一種,最后的結果都是奔流“東”去,方向是不變的。
一旦素香樓的消息放出去,自會傳到金老爺耳朵里。
金老爺那個急切性子,平日里相熟往來的都不是什么端正的,叫人慫上兩句,腦袋一熱,就沖到素香樓來了。
施幺一面吃酒、一面等他,等到了人,跳起來拱一圈火,最后燒旺的還是金老爺。
孫恪昨兒夜里從聽風那里聽了經過,好端端的就冒了一身白毛汗。
別說,他不止明著來打不過蔣慕淵,就算是玩陰的,他也玩不過這個表兄弟。
還好,他倆穿一條褲子長大,沒有沖突。
蔣慕淵從外頭進來,才一坐下,就見孫恪啪的打開了扇子。
“我為顧姑娘感到惶恐,”小王爺搖著扇子,道,“遇上你這般的,就算被算計得團團轉,還要對你感恩戴德,哎呦太可怕了”
蔣慕淵挑眉。
不得不說,孫恪完全說中了。
蔣慕淵的確一點一點把顧云錦“騙”到跟前,還收獲了許多感謝,但,哄得住媳婦也是本事不是
“那你往后對符姑娘可別有一丁半點的算計。”蔣慕淵道。
“哪兒的話”小王爺笑得眉飛色舞,“我是個聽話又循規蹈矩的,她說什么,我全照聽,我跟你不一樣。”
循規蹈矩四個字,從孫恪嘴里說出來,簡直讓程晉之笑得險些摔下椅子。
小王爺卻是大言不慚,興致極高。
這一桌席面,算是給蔣慕淵踐行,他明日一早又要往兩湖去了。
救兵走了,救下來的孫恪長著脖子等燕清真人與禮部算日子、排議程。
因著符廣致不久后要回任上,小定的時間就格外緊。
好在,因著從去年起就興致高漲要娶兒媳婦的永王爺的堅持,給女方的各式定禮、要采買的東西,在兒媳婦人選定下來之前,永王妃都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