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保戚一聽就悟了。
難怪呢
就施幺這個模樣,便是有人看到他進了成國公府,也斷斷想不到蔣慕淵身上去,小公爺是特特挑了這么一個人吶。
段保戚鄭重應下,回到書房后,與成國公一塊,把寫了大半的流水席折子都推翻了重來。
翌日,折子遞到了御書房,圣上看完似笑非笑道“人手、安全的事兒考量得挺細致的,怎么這菜色有點拿不出手啊,太清淡了些吧”
成國公忙把“貧苦之人忽然間大魚大肉易傷腸胃”的理由解釋了一遍。
圣上聽罷,頷首道“確有道理,既如此,就先照著這么辦吧。”
成國公連聲應了,長松了一口氣。
圣上心情也不錯,這兩天積攢在心中的怒氣散了,因而皇太后與他提及清點各宮各院人手時,他也沒有多問,一口就應下了。
拿成國公的銀子理清楚京中災民狀況,和后宮清點人頭,一個不出錢,一個省銀子,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他自是滿意的。
皇太后提過了,各處便安排下去。
冷宮與永巷,是小曾公公親自辦的。
一方面是受蔣慕淵之托,另一方面,這兩處平素沒有主子關注,管事內侍橫行慣了,清人頭就是從他們手里扒拉銀子,誰都不會心甘情愿交出來,沒有點資歷、底氣的小內侍,恐還壓不住他們。
饒是小曾公公親自去的,在永巷還是遇上了些波折。
管事的老太監是不敢和小曾公公頂著來,但拖拖拉拉、陽奉陰違那一套還是有模有樣的。
小曾公公心里跟明鏡似的,看著老太監蹦跶了幾天之后,直接尋了個底下小內侍的錯處,噼里啪啦一通板子,殺雞儆猴。
老太監一下子老實了。
對管事太監位置虎視眈眈的另一個內侍,當即就到了小曾公公跟前,把老太監的底細扒了個底朝天。
后宮的這一次清點,持續了十天,清出來的吃空餉的人頭有百余人。
尤其是永巷,有死了不報繼續領錢的,還有病得半死不活、銀錢全進了老太監口袋的。
等八月十一,蔣慕淵到慈心宮時,小曾公公尋了個機會,仔細說道了一番。
“應當就是鄧公公了,”小曾公公壓低了聲音,道,“照永巷里的幾個內侍的說法,他的腿在剛被打發去永巷不久就被打斷的。
誰都知道他護著古公公,有幾個曾在古公公手里吃過虧的內侍滋事,拿他出氣。
眼下不知道人去哪里了,都說從去年上元后就沒有見過這人了。”
蔣慕淵頷首。
那蹶子的身份確定了,但他是不是十年后出現在孫睿身邊的面容全毀、兩腿全斷的老內侍,還在再一步詢證。
思及此處,蔣慕淵抬起眼簾,看了眼步入慈心宮的孫睿。
今日,二殿下孫淼的長子孫栩滿百日,雖不大辦,但皇室宗親還是少不得來皇太后這兒添些禮的。
孫睿與孫禛兄弟一道來,見了蔣慕淵,互相問候一聲。
孫禛問“兩位說道什么呢”
蔣慕淵沒有回答。
小曾公公客客氣氣,笑道“小公爺關心皇太后身體,想知道她老人家這些日子歇得如何,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