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實在話,他也不懂為什么饞嘴仙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堅持。他在符道上進步確實算快的,不過這也是托了美術功底和高精度量筒的福,實在不能算什么天才,饞嘴仙活了幾百年,什么樣驚才絕艷的人物沒見過,包括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因為所謂的天賦這樣不顧臉面地去強留一個人。
他們并不以師徒相稱,他也說過即便不在他這里學符道也依舊會給他做飯,至于為什么饞嘴仙還是固執己見,他完全不明白。
他對他很好,符道上什么也愿意教,偶爾他會和他聊起一些關于顧劍寒的事,他雖然對顧劍寒很有意見也很不耐煩,但還是會聽下去,最后還會開解他,或者給他一些很有用的建議。
他是很感謝他的,總有那么一些時候,聞衍覺得他們算是很合得來的一對忘年交了。
“一日追不上師尊,我便無法擺脫這種煩惱。我和師尊的差距為什么這么大,我已經很拼命在修煉了,每天晚上都只睡兩三個時辰,練劍練到手抽筋,練完劍又練弓,練完弓又畫符,最后夜里符紙上的砂痕都是歪歪扭扭的,手已經完全廢了,好在恢復也得很快,不然一定會讓師尊發現的。”
聞衍傷心地說。
但這些話他不敢說與顧劍寒聽。
因為他一定會心疼,會擔憂,會為此傷神,可能還會告訴他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反正他可以養著他寵著他,不必那么心急。
他知道他會事事為他著想,所以便更不敢告訴他了。
一個人焦慮是焦慮,兩個人焦慮,那便是雙倍焦慮。
這些想法說到底還是他的私心,怎么能把顧劍寒牽扯進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顧劍寒更加幸福更有安全感,又怎么能因為這點辛苦就讓顧劍寒陷入兩難的困境。
“嗬真是亂來顧劍寒那小子把你當眼珠子寵,你這么不要命地修煉他怎么沒說你”
“不是亂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聞衍用樹枝輕輕戳了戳簡筆畫顧劍寒的臉蛋,悵然地嘆了一口氣,“我瞞著他呢。入秋后他睡眠的時間便越來越長了,而且睡得很深,我只要動作輕些都不會被他發現。”
“被他知道你就慘咯”
饞嘴仙張開血盆大口,從盤子里抓出一條魚放進嘴里,嚼吧嚼吧便拖出一具完整的魚骨。
“不會吧”聞衍有點茫然,“師尊現在性格已經變得很好了,不會輕易發脾氣,我好好和他說他會理解我的。”
饞嘴仙嗤笑一聲“那你為啥不和他說”
聞衍沉默片刻,嘆聲道“時候未到。”
“那咱倆賭一個唄”
“啊”
“如果他真像你說的那樣不發脾氣,老頭子我就把畢生絕學「酒入愁腸」傳授給你,如果他大發雷霆,你就叛出師門跟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