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看了一眼從魚尾破裂的皮膚中露出來的白色肉質,點點頭,“當然能。”不知是被水中的樹枝還是這條巨魚的牙齒刮過,塔克拉看起來有點凄慘,胳膊上的傷口尤為嚴重,邊緣的皮肉已經外翻了起來,至今還在淌血,“不過,傷勢還是應該處理一下的。”
在云深的示意下,兩位遺族女性走上前來,一人一邊地抓住塔克拉的手,將他拖了過去。
“喂喂我不要你們喂”
某樣東西被塞進了塔克拉的嘴里,這些在過去的一個月之中,已經從云深那里學到一些基礎護理常識的遺族女性相當地細心和敏捷,塔克拉只有嗚嗚叫著被她們利落地按了下去。她們用經過凈化處理,然后煮沸放涼,還加了鹽的水給他清洗傷口,撒上藥粉,然后才纏上繃帶。塔克拉當然不是第一個受到這種服務的人,今天早上,或者被獵物咬傷,或者因為使用工具不得當而傷到自己的已經陸續來了三十多位。
頂著一腦袋的叮囑,不敵這些遺族兇悍女性的塔克拉很快就跑了回去。然后另一個人回來了。
剛剛完成一批人安排的云深抬起頭,看著高大的青年向著他走了回來,他將筆記本放到一邊,拿起一塊毛巾遞了過去。
在回來之前已經找了一片較為清澈的水域清洗過的范天瀾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之后就還給了他。云深將毛巾接過來,讓他來到自己的身邊,給那張俊美的面孔的劃傷貼上創可貼,“辛苦了,我沒預料到這種情況,幸好沒有造成什么意外。現在那邊怎么樣了”
“一組人一張網,只要盡量不下水,就沒什么問題。”范天瀾說,“卡列斯魚在這種地區很少見,他們不一定會再遇到。”
“這種魚叫卡列斯”
范天瀾應了一聲,然后雙手分開,比出一個距離,“普通的卡列斯一般這么大。”
云深回想了一下那條魚巨大的體型,“它一定在這里生活了很長時間。”
“至少有70年。”范天瀾說,“卡列斯魚在弗洛地區比較常見,貴族喜歡這種食物,捕撈它們的人很多,不過體型在3尺以上的只能賣給王家。”
在那邊的兩人在閑聊的時候,原本只是在一棵樹下休憩或者說百無聊賴的子爵忍不住站了起來。
八尺長的卡列斯魚這恐怕只有兩百年前的靈思王族才見過。他們治下的弗洛地區每年都向卡拉米迪運去數以萬計的卡列斯魚,雖然商人用盡手段去保全它們的性命,但在長長的水路旅程之后,其中能夠活著到達帝都的還不到一半,是價格十分昂貴的宴會用品。像這種珍貴的食物,應該分成塊,由專門的廚師烹調到恰當的火候,然后澆上各種醬汁才不辜負它們的美味,然而看看這些蠻族的女人是怎么對待它的,空有利器,卻只會對這種珍饈使用最粗暴的手段,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于是子爵走了過去。
引水渠那邊傳來了一陣騷動,負責處理食物的女性的權力被人毫不客氣地冒犯了,她們當然不會樂意。而聽完前去查看情況的遺族回來之后的報告后,云深笑了笑,“我們這里似乎沒有什么能配得上這種魚的好材料啊。”
而且有70年肉齡的魚肉,肉質不會粗糙嗎不過范天瀾在旁邊表示這種魚不會有這種問題,云深思忖了一下,抬頭對面前的人說道,“那就這樣吧,把這條魚交給那位貴族處理。今晚的重要菜色就請他負責了,希望他不要令人失望。”
“他已經白吃白喝了很多天,”范天瀾說,“何況這是他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