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能讓人幫我帶幾塊這種黑石回來嗎”云深抬頭問道,“我想確認一下。”
“這是當然的。術師,如果您需要,只要等待一段時間,我們制造出木炭”
“我明白。不過我還是需要確認它們是否如我所想。”云深說。
黎洪于是沒有再說什么。不過云深的問題不止這些,這位翻山眾首領在長久的旅途中積累了相當程度的見聞,云深沒有讓話題朝其他方向偏轉,而是繼續非常仔細地詢問了從薩爾河到獸人領地這段距離上的風物狀況。黎洪雖然不太明白云深向他了解這些的直接目的,但他可以說是竭盡所能地為云深了他所知的一切。
在交談結束之后,將人送走之前,云深誠懇地對這位中年男子說道,“很感謝您今晚給予的幫助。”
黎洪對他微一躬身,“只要能對您有所助益,都是我的榮幸。”
天邊的一彎紅月早已沉入世界的邊緣,云深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讓寒冷的夜風清醒頭腦,然后裹緊衣領回到了帳篷里。范天瀾已經完成了他的那份工作,作為一個完全的新手,他第一次的沙盤制作可以說很成功。云深看了看,然后修改了一些地方,贊揚了這位學生的努力和悟性,然后重新拿起了繪圖板。
被稱贊的青年卻沒有什么高興的樣子,在他的這位名義主人沉浸于自己的工作之后,他拿起一個水罐,無聲地走了出去。
在晚餐結束之后,那些容量巨大的鍋被清洗干凈,裝了半鍋的清水,只要最后燒一捆木柴,半封上灶口,火炭能將水溫保持到午夜,以供夜巡的人們使用。對連鐵鍋都沒見過,壘灶的大多數步驟都需要指點的人們來說,連這方面的細節都能考慮到,一直都顧及了他們的術師的存在意義已經超出了拯救者的范疇。因此雖說這位跟隨在術師身邊的年輕人看起來很難接近,但附近的守夜人都很樂意配合他的需求。當聽說他只是想帶點熱水回去之后,甚至有人為此感到了些許的失望。
“希望術師今晚有個好眠。”
最后他們只能對青年這么說。
范天瀾只是對他們點點頭,然后走了回去。看到他已經回來,守在帳篷前的兩個遺族青年無聲地從帳門前退到了兩邊,范天瀾將帳篷的門口撥開一條縫,側身走進去。似乎是因為太過專注,里面的那人并沒有發現他已經回來了,還在對著平放在桌面的繪圖本深思。范天瀾就這樣靜靜地在他背后站了一會兒。
桌子是用兩個木墩和一塊粗糙的厚木板在平地上搭成的,椅子沒有椅背,粗糙得就像是木料的隨便拼湊,事實上也差不多是這樣。這就是他們能為這個人的東西。他還記得他為這個人在帳篷里準備了這些之后,對方由衷的高興表情。
視線中的背影顯得很單薄,范天瀾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并不強壯,但昨晚背著他回到帳篷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人有多輕。貼在背后的身體是溫暖的,那種毫不灼人的溫度卻不知為何燒進了血管,連心臟都因此感到了痛楚。
某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彌漫全身,沖刷指尖。范天瀾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太能理解這種情緒從何而起,稍一停頓之后,他走上前去,給他那位雖然拒絕了那個稱呼,卻占據了他所有視線的主人加上了一件衣服。
這個時候,獨自住在一個擁擠的帳篷中貴賓待遇就是和各種雜物睡在一起的子爵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響。他伸手向腰側摸去,那些還給他的私人物品中,有一樣已經變成了碎片。子爵在黑暗中輕輕嘆息一聲。
他們終于來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增加一個情節,字數補丁。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