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抓到那個貴族之后,他不是一直被看管起來,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在這里的”黑發男子問道。
范天瀾看著翼蜥的長尾滑動著,一點點消失在斜坡頂端,“術師允許他求救,法師隨身的行囊中有通信卷軸,只要通過法網連接到另一張卷軸上,就能夠向外傳達一定程度的信息。”
“就像術師的黑匣子一樣”
“卷軸是單向的,只能使用一次,距離可長可短。”范天瀾說,“那個人使用的黑匣子”他頓了頓,云深告訴過他那種通訊工具的真正名字,“是完全不同的。”
從對面的斜坡上傳來一種沉重的震動,翼蜥蛇一般的頭部出現在坡頂,接著是覆蓋大片黑鱗的脖子,短而粗的四條腿一并用力蹬起,翼膜從半開道完全展開,這種昂貴的飛行獸以一種與優美從容無關的動作從斜坡上滑行而下,幾乎與它的頭尾等長的黑色厚膜在空中拍打著,用法石粉末繪制在翼底的法陣隱隱發亮,當翼蜥灰白色的腹部即將觸及地面,狂風盤旋回轉,托起了它巨大的身體。
一頭接一頭地,四頭翼蜥從這些留在最后監視的遺族人頭頂掠過,被大風撕碎的草葉漫天飛舞,令人掩面。成功起飛的翼蜥到達u型曲線另一端的最高點之后,終于獲得了足夠的回旋空間,調轉頭尾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了。
“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草葉和泥土,剛才和范天瀾搭話的遺族男子瞪著逐漸遠離視線的飛行獸,“能飛了不起嗎”
“這是我見過的會飛的東西里面最大的。”他的同伴用一種有些羨慕的語氣說道,“要是這里也有一樣的生物就好了,我們可以試試看抓一頭。”
“龍之脊下面的那片深青森林那里好像有一種很大的鳥類還是蝙蝠我記得在那個傍晚見過它飛,”另一個遺族人說,“比這幾個玩意大多了。”
“那是雷鳥。”范天瀾說。
“”沒想到會得到這個人的回答的遺族青年呆了呆。
“龍在中洲消失之后,雷鳥是人類之外最強的生物。”范天瀾說,“它全身覆蓋雷電,不想喪命就不要接近。”
“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最開始與他搭話的男子說。
氣流承托著翼蜥巨大的膜翅,越升越高,地面的景物也變得越來越小,子爵戴上風帽,回頭看著身后正在遠離的景物。凹地已經變成了地面的一個淺坑,遺族的黑發在秋末的枯干景色中很容易辨認,細小的人形在淺坑的邊緣上移動著,那是最后留下的遺族人正在離去,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先行回轉的遺族像一群移動緩慢的黑色螞蟻。高空的大風吹得斗篷和風帽獵獵作響,子爵瞇起眼睛,看向接近視線盡頭的遠處,湖水鏡子一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在那附近勞動的人影難以分辨,不規則圓形的褐色土地每天都以看似緩慢實際相反的速度向外擴張。
這并不是一個令人留戀的地方,誠實地說,子爵想要離開的心情差不多和法師一樣迫切。但這里的有些東西令他無法不在意,只是條件不允許他取得更多的情報而已。在法師醒來之后,他就被嚴加看管起來,直到今天早上他們離開,他也沒有再見過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