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沉默了,無論當年天瀾的來歷是否被追究,對一個只有3歲的孩子來說,成為一個部族的公共義務不是什么好事最新章節。而9年之后,只有12歲的少年范天瀾離開了部族成為一個傭兵,踏上了漫長艱險的旅途。
“我曾經相信自己是遺族。除了法眷者,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種族擁有天生的黑發黑眼,我也許有些不同之處,卻沒有超出遺族應有的天賦”范天瀾說,“直到我第一次瀕臨死亡。”
“死亡”
“我的異瞳,”范天瀾說,“是在差點死于某人劍下之后才出現的。”
云深皺了皺眉,“是誰”
“一個女人,16歲那年我和她為一名劍師的名號繼承權決斗,我輸了。”范天瀾說,他眉目低斂,神色一瞬間凌厲如鋒,“只有這一次。”
那是一次公正的和不公平的決斗,相近的天賦和力量,最終決定勝利的只有經驗。彼時只修習了一年劍術的他敗得毫無懸念。
肩膀上一道深刻劍傷,連鎖骨都被斬斷一半的女人用左手從他胸前抽回劍鋒,染血的唇角揚起一個艷麗得仿佛有毒的笑容真可惜,你遇見我太早了,本來你應該能成為我此生的對手。
如今已經過去數年,那個女人登上了權位的高峰,他也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和目標,無須預言的天賦,沿著交織的命運線條向前望去,他和她在未來終有再見的一刻。
16歲云深卻只是想嘆息。
“我的路,是從血和火之中走來。”范天瀾說,只有情緒波動的時候才會出現如同日珥的金色光環隱匿在深褐色的瞳仁下,他看著云深的目光專注而深沉,“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下,自己多少次身居險境生死瞬間,為了權力利益和其他,人類像野獸一樣廝殺,我也曾是其中一個。”
他執起云深放在桌面的手,手心與他相合,握住了那片他不能放手的溫度。
“假死狀態的心跳頻率也不會低到這種程度,我卻始終是清醒的,力量和生存方式沒有受到絲毫負面影響,雖然沒有任何依據,我知道我能夠就這樣活下去。”他說,“但是將來的某一天,我也許會比現在變得更不像人類到那個時候,我是否還能留在你的身邊”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異于常人。9歲的時候他殺了第一個人,對方是一個成年的傭兵,12歲的時候他的力量已經和遺族的成年男子相差無幾,他的力量隨著年齡不斷增長,每隔一段時間就不得不重新調整力道,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接近一個正常的“遺族人”。
那個只有外表能叫做女人的索拉利斯手下沒有絲毫留情,傷口貫穿心臟,他卻還是活了下來,三個月之后就完全恢復了力量,如今連傷口都不復存在。也許他曾有過一時以為這是幸運或者偶然,在他服下霍克波洛家族著名的劇毒之后,他還能殺掉在場的所有人,然后掙扎著回到唯一能稱之為故鄉的地方,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那種劇毒曾把他的身體破壞到能聽見內臟腐壞的聲音,最虛弱的時候,連雨滴對他都是傷害,但一個月之前他就恢復了中毒前的力量水平。
在某種意義上,他也許如中央帝國的初代皇帝,是“不死”的。
而他接受這些沒有絲毫障礙。“人類”這種身份有時甚至是一種負擔,力量才是真正有價值的存在。他人對他是畏懼抑或仰慕,避讓不及還是趨之若鶩,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區別。然而現在他有了弱點,也想普通人一樣有了不安。
他的握力有些重了,云深沒有將手抽走,回應他的視線平靜,甚至算得上溫柔的,“天瀾,當你知道我其實不屬于這個世界,連自保的能力都極其薄弱的時候,你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