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塔克拉轉過頭,一手叉在腰上,慢慢地問,“你問我是誰”
通山族的男人吞了吞口水,僵著站了一會兒,忽然轉身就跑。
塔克拉鄙視地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頭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形象,一臉的若有所思。
不管塔克拉對自己的新形象感覺如何,他確實是以他的方式在新年的第一天給了大多數一個驚喜,或者說驚嚇更準確,尤其他的族人的反應,簡直可以用嘩然來形容了,嘩然歸嘩然,沒有人真的敢對他說什么。
“也只有那雙眼睛能證明他是你母親的兒子了。”布羅爾看了一眼斜靠在大廳一角長椅邊的那個男人,對自己的丈夫說道。
塔克拉在遇到術師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保持著一頭蓬亂的蓋住了幾乎半張臉的長發,加上那些特別明亮紛繁的顏色,讓人很難分辨他的長相,連他唯一的弟弟都對他的面孔記憶模糊,遇到術師之后他倒是把自己打理得整齊了不少,但那張臉,那雙眼,加上那種標志性的鋒利笑容,塔克拉看起來和塔多實在沒有什么相似之處,在塔克拉恢復幾乎從未有人見過的真正發色之后,那種異樣感更為明顯。
塔多一臉郁悶,“那家伙一直有問題”
塔多和布羅爾的第二個孩子是個和父親一樣長著粗眉毛的男孩,大廳是默認的兒童游樂場,平素活潑的孩子正和伙伴用氣球玩拋擲游戲,然后氣球掉到了塔克拉腳邊,這個名為曼德爾的4歲男孩跑過去撿球的時候抬頭看了塔克拉一眼,正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男孩呆滯了。
塔克拉哼了一聲,腳尖一勾,把氣球挑了起來,伸出左手,扣指嘣一聲把氣球彈到遠處,曼德爾的同伴把球撿了起來,有些畏懼地看向這邊,只在栗色的短發中染了一種暗綠的男孩退了兩步,轉身朝自己的母親跑去。布羅爾彎腰接住他,四歲的男童噌噌地沿著她的腿和手爬進了她的懷里,把腦袋埋在了她溫暖的胸前。
“真沒出息”塔多低聲呵斥道。
布羅爾輕撫著自己的孩子,目光停在塔克拉身上,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是不一樣的,他從不推卸自己的責任,卻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什么東西都不感興趣,她目睹他再度燃起熱情,如今連外貌都徹底改變。塔克拉傾向的對象早已為人所知,他作出卸任族長之位的決定其實并不讓人意外,不過
原本百無聊賴的塔克拉臉上的表情忽然改變了,人也站了起來,塔多的視線投向同一個方向,“術師來了。”他輕聲說。
從一片寒冷的潔白中走進來的清瘦身影,是所有人都熟悉的。
看到塔克拉的嶄新形象,連云深也怔了一下。
昨晚給塔克拉理發的時候,云深不會想到這將給他的外表帶來多大的改變,雖然更多的可能是因為塔克拉本真發色的回歸那是一種非常漂亮的,如同金屬啞光般的銀灰,也許是還帶著水汽的原因,被凌亂地爬梳到后面的頭發發質看起來相當柔軟,只有幾縷沿著飽滿的額頭落下來。塔克拉的膚色本就偏白得不太像山居部族,眉眼細長銳利,鼻梁高挺,嘴唇也很薄,加上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這種長相其實完全不能說是難看的,異類的特色和范天瀾那種審美通殺的英俊不同,卻同樣地吸引著人的視線,甚至比后者更加地突出于人群。
頂著一頭銀灰色短發的塔克拉走了過來,褪去的彩色沒有降低他的存在感,在某種程度上,這還增加了他的氣勢只限于沒說話的時候。
“怎么樣”他笑瞇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