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明明只有人類血脈的味道,但為何”他停頓了一下,換了一種只有裂隙龍族才能說出的語言。
他叫出了一個名字,那是在一切還未發生,他的生命還沒有什么負擔的時候,那位對他來說最親密而重要的存在照顧那只在純黑底色上閃耀著星辰之光的龍蛋時呼喚的名字,也是他帶著自己的孩子在中洲茫然流浪時的心靈支柱,“阿寶”
范天瀾聽不懂那個以圣王龍的身份來說大失水準的名字,但他的身體卻本能地震動了一下。
龍在出生之前是有記憶的,那些記憶未必能進入出生之后的意識,然而它們的身體會記得。之所以是“它們”而不是“他們”,是因為龍的成年資格是被授予而非自然達到的,未成年的龍傳承還未覺醒,連真名都沒有的幼體沒有與成年龍相提并論的資格。
然后所有在場者都聽到了某種聲音。內核深處的震蕩在他說出那個名字之后瞬間增強,墨拉維亞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那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聲音,裂隙另一端的圣王龍以自己的血為媒介下在他身上的十三道禁制正以驚人的速度接連解封,空氣中被聚攏過來的力量元素濃度提高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精靈直直地看著他們在的那一小片領域,臉色發青,連毫無天賦的云深都感覺到了空氣中冰冷的金屬氣息,范天瀾指向墨拉維亞的手仍然很穩,槍口卻像蠟一樣軟融了下去。
鐵水滴到地上。墨拉維亞低頭按向自己的胸口,兇猛的力量連同更為兇猛的饑餓感洶涌而出,金色的光芒自他體內泛起,范天瀾一把甩掉手槍,摟著云深連退數步,在沖擊來到之前一刻將他拉倒,自己翻身覆了上去。
突然出現在墨拉維亞身周的黑色螺旋在下一瞬間爆發了。
“”
云深的聲音被完全掩蓋在風暴中,淡藍色的防護罩從黑色的風暴中心升起,將真正危險的核心完全包裹在內,即使如此,暴烈如爆炸的余波仍然頃刻間就將精靈在內的周邊諸人沖倒在地,附近的操場上傳來一陣孩子的驚叫,強風裹挾著煙塵向四周推去,遠處的土地上成片近人高的玉米成排向后倒下。
云深的頭臉和身體被范天瀾緊緊護住,他什么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風。強烈的仿佛連人的皮膚都能剝掉的風。他抬了抬手,手腕上隨即傳來刺痛感,他摸索到身前青年的背上,沾了一手的濡濕。
他只來得及說出指令,還沒有做出任何要求,防護罩就自行擴大,將那名突現異狀的銀發男子一同圈了進來。他用手環住了范天瀾受傷的背部,自己卻除了最開始的刺痛沒有再受到任何傷害。這是怎么回事
墨拉維亞抓著自己的胸口跪倒在地,自他成年之后,每一次再生長,他的兄長就要給他下一層封禁,以抑制他過于龐大而難以控制的力量和隨著力量增長的本能需求,所以他才能以這種消耗極少的形態活動。來到中洲之后他也給自己做了三層禁制,但那種粗糙的東西已經在神光森林中破損殆盡,在這個世界解放在裂隙都極少出現真正的形態會有什么后果他已經沒有多少理智去想這種事了。
墨拉維亞正在喘息著維持著僅剩一線的清醒,范天瀾和云深都看不見,當他的血從腕上那個曾經的傷口中涌出,被黑色的元素之風裹挾著變成彌散在這個空間每一處的微粒,被防護罩所籠蓋的地面出現銀色類似法陣一樣的圖樣時,只有一個人看到了這些變化。
塔克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墨拉維亞的形體虛化過一刻,但在最終失控前,地面上的銀色紋章爬上他的身體,他又被拉了回來,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茫然了一會才聚焦起來,然后看著手底下光華流轉的異形法陣,“這是薩爾”
接著他昏了過去。
在另一個世界,巨大空曠的雄偉宮殿深處的秘境,寒冷得能令任何力量不足的生物瞬間凍斃的沉重而清澈的液體中,處于沉眠的銀龍翼尖微微一動,仿佛漫長又短暫的一刻過去之后,他動了txt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