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一定要他死”藥師壓抑著怒氣說。
“他要懂得妥協。”獅人說。
藥師想說“蠢貨都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對眼下的情勢沒有絲毫好處,他不是一個人受脅迫,在這個經過特別加寬的貴賓觀臺上,還有五名受傷的狼人被扣押在旁。四天前,斯卡派人給虎族下的戰帖得到了回復,在他前往帝都西面的某座斗獸場時,留守駐地的狼人被人突襲,藥師前去處理傷者卻被擬形成狼人的鱗族擊昏,然后包括他在內的六名人質被帶走,直至如今。
藥師將視線重新轉向斗獸場內,戰斗仍在繼續,他看不出來斯卡是否因此受到了影響。雖然在他的記憶中斯卡從來沒有輸過,但這次顯然不一樣,他的對手比過去都強悍,還有他們這些累贅
背靠在粗糙的石壁上,名義上的露西亞商人科爾森諾亞看著場中堪稱精彩的搏斗,嘴角慢慢勾起了一個微笑。
烏達又一刀砍來,斯卡直接抬臂擋下,堅固的冰鎧只擋下一擊就出現了裂紋,斯卡肩膀一抖甩掉不能再用的裂鎧,單手持劍欺身向前,劍鋒未到,凜冽的寒氣已經讓虎人喉嚨產生了麻痹感,他猛然向一側扭頭才堪堪避開這下突刺,余鋒仍然割裂了他堅韌的皮膚。烏達退后兩步讓出距離,看著轉身就將豹人踹出去的斯卡,眼珠漸漸發紅。
“現在才有點我魔狼應有的模樣。”修摩爾用望遠鏡看著底下的景象說。
跟著爬上這道石沿的狼人看著沒有一點緊張感的修摩爾,再看看蹲在另一邊專心致志用那個會記錄影像的東西對準了斗獸場的遺族人,明知情勢緊張,還是產生了一種無力感。這座能容納數千名獸人的斗獸場內早就人滿為患,為了得到足夠的視野,連最頂層上的只有一步寬的石沿也有的是人想要爬上來,但自來自東南部落的狼人占了這個位置之后,那些想跟他們一塊擠擠的家伙就都被毫不客氣地踹下去了。
能如此清閑的也不過這么兩個人,其他狼人在石沿上站定后,就向墻外拋下了數根長繩,然后將早一天就用浮土埋在墻下的東西和同伴拉了上來,有不少獸人看到了他們的行動,姑且不說他們平時就不怎么思考,在眼下這種氣氛下,他們這是被這些家伙當做了有辦法加塞入場的混蛋,在一片追之不及的叫罵聲中,總共十名狼人攀上了斗獸場的最頂層,連同他們綁在胸前身后的巨大包袱。
修摩爾放下望遠鏡轉頭看向那幾名和狼人一起把那些東西拆出來的遺族,“要多久”
“我們會盡快。”為首一名遺族青年回頭對他說,“順利的話,二十分鐘。”
“分鐘”是術師專用的一種細小的時間單位,修摩爾見過他們使用的計時器,原本以為用途不大的東西因為現在顯得重要起來,他重新看向場內,“別死得太早了,小子。”
藥師看著斗獸場中的景象,雙拳緊握,臉色發白。熊人已經死了,被斯卡一劍穿心,他自己的代價是被對方臨死一擊打中了肋骨,然后被虎人削掉了左臂的一片皮肉。雖然虎人和豹人的傷情未必比斯卡輕,二對一,情況仍然不妙。
阿比爾德那張闊臉上愉快的神情完全不加掩飾,紅發的科爾森卻抬起了頭,看向對面的觀眾席上。
在晴朗的天空下,斗獸場看臺的最頂端,那些暗綠色的蝶翼般向兩側擴展的奇特存在是如此鮮明,以至于他有些奇怪這里的獸人怎么能完全注意不到,而只是盯著場中那些血淋淋的場面不放。
“大人,那是”
“別說。”科爾森豎起一根食指,“我們就看看,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