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蟲鳴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悄然間全數止歇,在這片籠蓋而下的寂靜中,巡夜的預備隊隊員頸后的皮膚一陣陣發緊,但在他們全力戒備的時候,那種莫名的感覺卻消失了,像一陣烏云忽然消散。
墨拉維亞回到那張云深讓給他的床上,和衣躺下,然后閉上眼睛。
第二天云深在固定的生物鐘下醒來,墨拉維亞也跟著起來,略加整理之后他就離開了。
九點左右,向撒謝爾運送物資的車隊已經整備完畢,準備出發。精靈路德維斯牽著一匹馬走過來,看看地上深深的車轍,又看向板車上用草氈遮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問道“這些是什么”
精靈沒參與過預備隊的行動,他對他們訓練的認知還停留在力量和戰斗技巧鍛煉上,對這些散發著鐵和火的味道的東西完全不了解。墨拉維亞想了一會該怎么回答,然后他說“也許你可以把它叫做雷神之錘”
雖然單體來說沒有那邊世界真正的雷火法術那么強大,不過威力對人類來說已經足夠了。
精靈怔了怔,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武器,這些東西看起來分量不輕,不過對大部分由遺族人組成的預備隊來說這也許不算沉重。
墨拉維亞看向精靈,“你也要去”
“我在這里的身份是一個醫師。”路德維斯微笑道。墨拉維亞在哪,他就必須在哪,這是他的責任,雖然他不會阻止和妨礙這位龍族王者的任何行動。
明亮的陽光照在連綿的帳篷上,不斷有成隊的騎兵,弓手和持刀勇士從營帳間的小道跑過,在各級百夫長和千夫長的呼喝聲中,這些戰士如溪流匯聚向遠處的陣地。塔克拉靠在木柱上側頭聽著帳外那些像踩在人的神經上一樣的聲響至少他已經知道神經是什么東西了,還把這玩意從生物身上親手挑出來過。這是他第一次參與上規模的正式戰事,不是部落間的爭端,和跟野獸搏斗更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但他臉上見不到一點緊張的表情。
細細的電流聲滋滋不斷,伯斯一身銀光閃閃的全身鎧,頭盔夾在腋下,看著調試電臺的遺族人,他問道“還是沒有信號嗎”
“沒有,伯斯千夫長。”
“那就停止吧。”伯斯說。三天前他們就不能再聯系上族長等人,不過這種情況是族長行動前已有預料的,伯斯只能期望他們一切安好。沒有了他的引導者,他要面對的,是被交給他的戰場。
陣前主帳內,阿奎那族長和兩族的千夫長百夫長們圍在一個沙盤前,看著遠東術師派來的人將代表虎族戰士陣列的草莖一根根插到沙盤上,在這個連一張簡易地圖都極為珍貴的年代,那些黑頭發的陌生人類居然在區區兩天時間里就做出來這種東西,技藝如何還是其次,這種觀察戰場的手段實在是他們想象不到的。
所有或明顯或隱藏的偏見歧視都在這幾天消失無蹤,同樣是在這些人類的協助下,他們對敵人的具體成員,數量,武器和主將情況都有了相當程度的掌握,雖然在那遙遠的過去曾有一句話流傳到這些還未形成國家的部落中,這卻是獸人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了解對手像了解自己一樣”,至于能否“不管戰斗多少次都能得到勝利”,就要看實戰了。
常用的戰術也不過那幾個,現在再商討已經沒有意義,各人看著沙盤上的景象,不管那陰云般籠罩在頭頂的虎族后續部隊,他們現在能想的只有如何勝利。
唯有勝利。
一個高壯異常的身影從帳外走進來,伯斯環視一圈,“時間已到,諸位。”帳內眾獸人紛紛起立。
“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