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會之后空蕩蕩的會議室里,云深雙手交握,有些尖削的下巴撐在上面,眼睫低垂,靜靜地思考著。
大門再度被打開,一股寒冷的空氣涌了進來,隨即被室內的溫暖所中和,回到會議室的兩名青年在桌旁坐下。
“會議沒有達到預期,”云深放下手,抬頭說,“我的準備還是很不充分。”
“我們的準備都不充分。”范天瀾無波無瀾地說。
云深微微搖了搖頭,“所以我在反省,這一步是不是跨越得太大了。”
“其實沒什么必要。”塔克拉一肘支在桌面上,不在意地說道,“跟在你背后已經夠吃力了,只有你才指望他們還能剩下多少腦子來想別的。還不如跟以前一樣,你作出決定,然后我們照著做下去,不合適的到時候再改不就好了”
云深沉默了片刻。
“你怕失敗”范天瀾問。
云深怔了怔,停頓一下,他說“是的。”
“為什么”塔克拉問,“你覺得毛茸茸那邊不肯接受你的方案怕對上未來的禽獸軍團之前,我們會先跟毛茸茸來一仗他們還不至于那么蠢吧”
“這倒不會,”云深說,“斯卡族長已經承諾,讓在這邊生活的幾名百夫長和千夫長成為第一步整合的骨干。像伯斯寒夜這樣的管理者掌握好進度的話,他們的老舊勢力和我們發生爭端的可能性并不大,這段進程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不會中斷的。”
“那是怕之后還是合不來”塔克拉又問。
云深看向他,“你和他們接觸比較多,就眼下得到的情況,你認為呢”
“一開始是不習慣,從出生到現在都認定絕對沒錯的那一套發現居然不太行了,當然不會很高興。”塔克拉說,“不過,不高興和輸到脫褲子比起來,他們肯定知道該站在哪里。”
雖然那句話應該只是一種比喻,云深還是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他是說過一遍要把狼人們對自身戰斗方式的自信打下去,但也要注意交流,使這個過程盡量維持在一個對方可以接受的程度內脫褲子是怎么回事
發現了他的表情的微妙變化,塔克拉好像也來了興致,“怎么,那家伙沒跟你說那時候你還在發電廠處理那什么變壓器,人是過來了,然后他,”他用下巴向對面示意,“就把撒謝爾那幾個交給了我,說對他們干什么都行,白毛還好,其他幾個的尾巴就豎得和鼻子一樣高,所以我就干了啊。”
云深沒有接到過此類細節的報告,不過以塔克拉一貫的品行,云深大概能猜到他會怎么理解。只是塔克拉的肆行一向有分寸,云深和那位伯斯千夫長定期交流的時候也從未聽對方指責過什么,反而是相當直爽地承認了在聯合訓練中受到的啟發,因為認定從武器到戰術都是由術師教授而得的,他也非常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驚訝和嘆服。
“其實有些你不知道的,脫褲子不算什么,有好幾次,比如說在東邊的第四訓練場的時候”塔克拉笑嘻嘻地還想說下去,對面傳來了篤一聲響。
范天瀾敲了一下桌面,冷冷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