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德拉一大早就感到心浮氣躁,廚子把他的肉烤焦了,侍從端來給他洗手的水中居然有蟲子,他烙了廚子的手反正他們的廚藝怎么做都一樣,讓人把那盆水給侍從全灌下去,但他一出帳篷,一匹栓在帳前的黑鬃獰馬一甩長尾,一大坨黑乎乎的東西就當著他的面落了一地,帕德拉的臉色變得更黑,一名獸人從遠處快步走過來,把那匹絲毫不懂尊卑的牲畜拴到了另一邊,帕德拉的怒火在看到那頭金棕色長發的時候就熄滅了。
光明的純血統,即使不能被公開承認,也是毫無疑問的高貴。
“瑪爾。”他皺眉看著連這種小事都親力親為的年輕獅族。
“大人。”年輕人朝他走過來,對他行了禮,即使和帕德拉之間有密不可分的血緣,他在任何場合都會給這位將軍最大的尊敬,“我已經通知下去,讓千夫長和百夫長們,還有那些部落的首領催促那些懶貨盡快出發了。”
“那些斥候仍然沒有消息”帕德拉問。
“已經回來了,而且他們也終于帶回了有用的消息。”瑪爾說,“雖然最終未能將那些可惡的人類探子擒獲,但接應他們的確實是狼人。沿路暫時沒有埋伏的痕跡,他們還在進一步探查。”
“薩滿呢”帕德拉問。
“他們已經能夠隱約感應那頭魔狼的存在,無論他在何方,一有異動就絕不放過。”瑪爾說。
這些話如同陽光驅散了帕德拉心頭的烏云,這么多天來他第一次有了松一口氣的感覺,那種莫名的煩躁也消散了不少。
“你也去準備吧,瑪爾。”他對面前的獅族說,“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你進入長老院。”
“是。”年輕的獅族恭謹地低頭道,非常輕聲地加了一句,“父親。”
早飯過后,已經被幾天的加快行軍搞得有點疲憊的獸人們在各自頭領的斥罵,踢打和誘哄中再度踏上了行程,在他們沉重拖沓的腳步中,一個消息如飛一樣從隊伍的后方傳來,此戰之后,除了原定的獎賞,凡是能斬首三人及以上的,無分人類還是狼人,有此軍功的獸人都能憑此加入強獸軍,脫離部籍,遷居帝都
本就有些松散的隊形差點因為這個消息停頓下來,在再三確認此事的可靠性,得知消息正是自強獸軍大帳中傳出之后,走在隊伍前半段的仆從軍們低迷的士氣瞬間如葷油入火,猛然躥了起來。接下來的路程里,各部落的頭領甚至要向百夫長甚至十夫長直接下令,才能勒住那些連腦子也燒起來的獸人,不讓他們因狂奔脫隊和虛耗體力。
不是沒有人對帕德拉的這個決定有疑義,但他身旁那名在阿比爾德的孫子死后逐漸顯身的年輕獅族說道“我們不要女人,孩子和奴隸的頭顱,就算加上一些人類的助力,撒謝爾又有多少個腦袋可以砍而狼人騎士向來以勇武果敢自稱,連少年也修習武藝,能夠斬首三人,并且在他人的爭搶下守護戰果的獸人,不正是我們強獸軍需要的新血”
沒什么人反駁他的話,這件事就決定了下來。
無論前方是否有陷阱,那些粗蠻的部族就如離離原草,割過燒過,過不了多久又會再長出來,重又變成蓬勃的聚落,帕德拉對他們可能遭遇的損失毫不關心,和其他強獸軍將領所想的差不多,他甚至覺得他們死多點更好。他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但拉塞爾達這樣高貴的富饒之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