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人朝他吐口水了。
白衣薩滿依舊默不作聲,兩名千夫長對視了一眼,無論這小子的地位怎么來的,能夠幾句話就讓人去死,確實有厲害的地方。
奴隸愿意配合后,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那道剛剛吞噬過人命的關口前。看著遠遠避開的獸人士兵,越向前走越密集的血跡和掛在腿邊葉稍上的碎肉,那些奴隸獸人也有了些遲疑,押隊的獸人用刀鋒和矛尖驅使著他們,而那名給他們承諾的獅族則是站在最前方,側過身對他們說“兩百個人,當時死了五十四個,其余不同程度地受傷,這是我們第一次遭遇攻擊的結果,你們這五十個人至少有一半的人能夠活下來。那名天賦者并不在此地,那些東西肯定是有限的。”
他的計算并不算錯誤,但如果死亡落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自己能躲過。
奴隸們在原地站了片刻,其中一名矮小的獸人抬起頭,看著他用嘶啞的聲音問“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我以我的父親,和我的姓氏起誓。”瑪爾帕爾蘭斯說。
奴隸獸人們沉默了下去,在兩名督隊的千夫長快要不耐煩時,其中一名高大的獸人忽然狂吼了一聲,邁開大步,不管不顧埋頭朝前奔去,像是被他這一聲激起了最后的血氣和兇性,其余獸人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那些強獸軍的貴族沒有告訴他們該怎么做,但有幾個獸人選擇了地面明顯遭受過沖擊的方向。
二十步,三十步,五十步,瑪爾帕爾蘭斯緊緊盯著這些逐漸接近關前的獸人。
越是接近,這些獸人的步伐就越是放緩,不僅他們沉默,連瑪爾這邊也沒有人出聲,所有人都看著那些獸人遲疑地,左右張望著,在天空,山嶺和和土地上搜尋。連被護衛在后的兩名薩滿也神色凝重,一名獸人又向前踏出了一步,他那臟得看不出顏色的腳掌落地時,瑪爾帕爾蘭斯的視線也掃到了那里,一道明亮的火光毫無預兆地從地下噴發了出來,震耳欲裂的巨響與此同時爆發,隨著旁邊間隔極短的同樣幾聲劇烈爆炸,一名獸人的半截身軀被高高拋起,人體組織和鋼鐵混合而成的腥風血雨再度撲向遠處的人群,瑪爾帕爾蘭斯迅速地擎起了盾牌,同時側過身體,在身旁獸人躲閃不及的痛呼聲中,他先是看了一眼旁邊毫發無傷,仍舊鎮定的白衣薩滿,才慢慢地從盾牌后露出頭來,看著前方。
比他說的情況還要差一些,此時還能在地上滾動的獸人不超過四十個,有人雖然還活著,卻明顯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是緊緊蜷縮在原地大叫,就是帶著一身淋漓的血跡爬起來,轉身就要往回走。瑪爾帕爾蘭斯還沒命令弓手將他們逼回去,又是兩道血火之光和巨響。
也許他還要從后面再調一批奴隸過來,瑪爾帕爾蘭斯在嗡嗡的耳鳴聲中想,然而在刺鼻的煙霧和塵土共同構成的迷障中,他看見有兩名獸人從地上慢慢撐起了身體,原地站了片刻之后,他們重新抬起腳步,搖搖擺擺,又確實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雖然為這兩名獸人出人意料的勇氣感到贊賞,但年輕的獅族已經不抱什么指望,他看著他們的背影,等待著下一次血與火的爆發。
但這一次的結果并不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