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對云深的行事風格已經有了一定了解,斯卡還是為這個回答哼了一聲。
“即使不論代價,”云深說,“我們也沒有挑戰現有秩序的打算。”
“在你把他們打成狗之后說這種話虛偽。”斯卡說,“只要你我仍活著,或者撒謝爾仍然存在于這個世界,那幫在都城食腐的貴族就不可能停止。”
“這些未必不能改變。”云深平靜地說。
“那也許需要發生第二次裂隙戰爭。”斯卡說。
“威脅能夠達成合作的話,足夠大的利益也可以。”云深說,“至少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他們穩定地存在著更有益。”
斯卡瞇起眼睛看著他。
“你其實并不考慮和他們合作的可能,而是需要一群在旁緊盯的鬣犬”他慢慢地說,“你需要確實存在卻并不真正構成威脅的威脅。一切才剛剛開始,你就在擔憂他們沒有前進的力量了”
“并不是因為這種原因。”云深說,“當然,也許有可能發生那樣的問題,畢竟我的理想不等于他們的期望。”
“只要你沒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不過既然已經有此預料,你何必一開始就如此慷慨”斯卡問,“為什么不像驅使駑馬一樣將食料吊在前方,每次喂一點就夠了是你將安逸的生活捧到他們面前,然后就期待著蠢貨一直送上門來而蠢貨再蠢,恐怕也蠢不了幾次。”
云深的手指輕輕擦過微帶粗糙的紙面,斯卡金綠色的雙眸銳利地看著他,云深毫不動搖地回應他的視線,“不是我將安逸的生活捧到他們面前,而是他們自己建設了今天的一切。”
斯卡皺起了眉,他眼中的審視變得更嚴厲,“你以為誰會相信這種鬼話”
“在他們最初的困難中,我確實產生了很大的作用。”云深說,“但是,如果我想著這是自身的功勞,認為自己就值得這樣的感恩,將個人高居眾人之上那我和那些貴族就毫無本質不同。既不可能得到他們真正的信任,也不可能讓他們愿意消弭矛盾,竭心為共同的目標通力合作。”
“如果一個有能力的人過于謙恭,”斯卡說,“他是個陰謀者的可能,要比他是個高尚者要大得多。”
“確實如此。”云深說,“只不過我想要實現的私欲過大,因此對其他事情就沒有那么在意了。”
“你的欲望是什么”斯卡問。
“你已經看見了。”云深說。
這不是一個坦率的回答,不過斯卡也從來沒期待過這名遠東術師真能對他坦白。從初次接觸開始,這個人就一直讓斯卡感到不合常理,雖然他敏銳的直覺從來沒有讓他感到危險的預兆,而對方行事的目標一向明確,手腕高超,無論智慧還是其他都令常人驚嘆,而和斯卡所知的所有權位者相比,他的道德簡直是毫無瑕疵。但斯卡一直很希望能從這個人身上找到什么缺點或者什么把柄,能夠讓他覺得這名遠東術師是一個具有普遍人性的真正人類,而不是像來自另一個無法想象的世界的什么難以形容的東西。
他說他已經看見了他真正的欲望或者野心,斯卡思忖,他總不至于是想當一個現世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