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族長昨晚并沒有睡好。。
他的兒子比他醒得更早,這個小子盤腿坐在有一層光潔緊密表面的草氈上,側耳傾聽著什么。
“我已經好幾次聽到這個聲音。”他說,“它總是隔一段時間就響起,這兒進不來風,肯定不是風聲。”
“有點像狼的嗚叫聲”杜拉族長問。
“是的,父親。”
“我也聽到了。”杜拉族長說。
“難道是附近有狼群”他的兒子問。
“撒謝爾的領地上沒有狼。”杜拉族長說。
他穿上自己的皮涼鞋,拿起掛在墻上的皮坎肩,再度走到窗前。他伸手將五指按上玻璃表面,看著指縫邊緣凝結出來的白色水汽,畢格爾也帶來了金銀和寶石,他們最好,不,杜拉族長見過的最好的寶石也沒有一顆能比上這樣的清澄潔凈,更不必說大小,它們就像空氣一樣,窗后的景物毫無阻礙地呈現在他面前。
杜拉族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看見前方右側那片平地上,不知何時起堆積了大量木板,那些大小厚度完全一致的材料依照某種規律整齊地垛放著,背后所代表的木材加工技藝固然強大,真正令杜拉族長震驚的,還是那些人類和狼人正在依次從一些平板大車上搬下的東西。比他面前這塊更大,也理所應當地更厚,就像那些木材一樣,一塊一塊地經過他的視線,疊放在一小塊以白線圈成的空地內。
昨天在入住前,杜拉族長和他的族人繞著這些暫居的木屋,差不多摸遍了每一塊木板,探遍了每一條縫隙。他們很難不這樣失態,因為就在數十年前,畢格爾還有許多族人時代居住在一種半地下的住所中,地面之上只有一層矮墻,上面覆蓋著茅草,就算是現在改善過的居所,與撒謝爾給他們的相比,也可以說不堪入目。這些木屋是如此高大,即使伸手也摸不到屋頂,上面覆蓋的也不是茅草,而是奢侈至極地使用了陶質的半拱形方片,木屋的墻壁還是雙層的,外墻的木板表面看不見絲毫刀斧切削痕跡,內墻糊了一層白色的膠泥,只要有一點兒光線就十分明亮,。更不必說那些精美的水罐還有油燈,甚至在不遠處還有專門方便的場所。
就算已經得到了撒謝爾贈予的一套極好的武器,杜拉族長還是不能相信撒謝爾將這樣的好地方任由他人分享,即使只是暫時的。但他更不能相信的是,那些狼人,還有人類,甚至敢在外人面前展示他們的建造技藝否則他們集中這么多木材來干什么呢而只要他們在他們面前真的建造了什么,哪怕他們這些先來者過于愚笨,學不到精華,但哪怕只有一點兒,畢格爾來到撒謝爾的意義都完全不同了
還是這其實是撒謝爾對他們的一種考驗可是漏洞也太大了,簡直就是怕他們看不見
杜拉族長想要出門,卻又邁不開步伐,在他猶豫的時候,一陣噔噔的腳步風一樣吹過他的身邊,在這樣堅實的地面能踏出這樣的足音,足以說明那小子的興奮,杜拉族長喝止的話還沒出口,他的兒子就一把拉開了木門。。
“真是神奇這些這些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他們想干什么我能去看一看么,父親”
那個孩子站在離門口七八步遠的地方,最后一句才回頭問他。
杜拉族長深吸了一口氣,“不能,回來”
“可是,”那個孩子伸手指向遠處,“阿普拉他們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