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深要開的新課程不是對這些內容的加深和重復,而是另一門曾經有許多人認為毫無意義,甚至極其反感的學科。
政治。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云深說,“對古代國家來說,祭祀和戰爭是最重要的事,戰爭在外維持國家的穩定和擴張,祭祀在內維護統治的正當性和延續性,延伸到現代,軍事力量和意識形態是所有政權的基礎。宗教和封建都有其存在的必然和合理,但農業社會發展到極致也無法對抗新生的工業文明,跳躍式發展的基礎是對客觀世界的認知已經從直觀抽象出規律,并以此改造了現實,新的生產關系決定了新的上層建筑,也必然有新的意識形態。在滿足溫飽的基本要求后,我也許能夠作為一個文明的道標讓他們再追逐一段時間,但這種標的最終將被別的追求所取代。”
云深沉吟了一會,“人民,每個人都是不同于他人的個體,當人聚合成群體時,他們就有了共性。人們為了解決生存的困境才集合起力量,在生存的壓力減緩乃至消失之后,松懈是必然的。避免痛苦是每一個人的本能,不僅避免身體上的,也避免精神上的壓力,艱苦奮斗從來不是受人歡迎的口號,但我們必須有更長遠的目標。我們會有一個新的政權,決定它的存在壽命的,不是它擁有的技術和工廠的數量,而是維護和管理這個政權的組織。它需要嚴密科學的結構和強大的執行力,能夠與時俱進,自我更新,而身處這個組織之中的人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該做什么。”
他輕輕靠上椅背,對對面的俊美青年微微一笑,“我知道的為此嘗試過的人最終都失敗了。”
但他仍然會去嘗試。這不是一種烏托邦理想,也不是冒險,在現代社會,無論在學校,企業還是軍隊,這都是任何一個合格以上的管理者都必然去致力實現的。
他所知的歷史上只存在過這樣一個組織,“人民群眾的目標不一致就讓他們一致起來,人民群眾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告訴他們應該要什么,人民群眾不知道該怎么反抗壓迫者那就告訴他們怎么造反”。狂熱是可怕的,所有的狂熱都會終結,但狂熱的灰燼仍然構成了未來堅固的基石。
云深已經讓許多不合時宜的東西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這個時代,目前來看還沒有什么能阻止他繼續下去,而在面對多種成分的人口混居的局面時,對已有和即將發生的一些情況,有一種理論能熨平絕大多數的種族民族和宗教沖突。
教育組的年輕人們表示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斯卡和藥師也全程參與了這一次短會,在以某位黑發少女為首的年輕人們利落離去之后,斯卡看著在審視會議紀要的云深。
他有一種十分,十分微妙的感覺,就像在聚居地活動室里一種堆積木牌的游戲中,擊垮那些聳立的堆型的第一塊木牌被推倒之前的那種感受。
而這種感覺他幾乎已經熟悉了
將另一份會議紀要交給斯卡,在藥師非常自然地接過去之后,云深說“關于這次鷹人的來到”他看向斯卡,“你有何打算”
“如果是來代替某些人講和的,那毫無意義。”斯卡說,“若是他們想要再次開戰,那么,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