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命運如此的轉折呢
隊伍很快就解散了,他們再度成群地站在一起,界限分明,中間有幾個孩子聚在一起,拿著從銀發隊長手中得到的紙張,以一個黑發的少女為首,他們討論了一段時間,終于作出了決定。討論結束后,他們分別走向不同的方向,把自己的同伴再度聚集起來,他們開始做事。
一些人走向禮堂外,一些人走向舞臺,瓦塔力看著這些年輕的身影分散到各處,測量,標記,搬運,這些孩子不像瓦塔力相處過的那些人那么從容熟練,他們是生澀的,甚至是笨拙的,然而又是充滿了活力的,他們在盡心完成自己的職責,應當沒有誰把現在正在做的事當做苦役,這些孩子在這片土地上受到了保護和教育,他們用勞動回報這種保護但這并不是一種交易。
大量的桌椅被搬了進來,以精確的間隔排列成行,紅色的幕簾在舞臺背后展開,并不是布做的,看起來卻也很不錯。因為缺少經驗,他們花了很多時間來完成這些工作,反復調整,還有順利和不順利的交流人類孩子和獸人之間的。瓦塔力看著他們的努力,從站在一旁到被請到一張長凳上,日頭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塔克拉早已離開,不包括瓦塔力,他只留下兩個成年人給孩子們必要的指導。
一切都完成之后,幾個木桶被送了進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他也能夠聞到被燉煮軟爛的豆類加入大量糖類之后的清香,孩子們歡快地圍了上去,有些擁擠,有些混亂,不過每個人都領到了自己的那一份。在他們各自找地方坐下的時候,指導者中的一人也端著兩個碗向瓦塔力走了過來。
“午安。”對方向他打招呼。
“您好。”瓦塔力用屬于他們的語言謹慎地回應。
那個人在他面前坐下,將其中一個大碗推向他,不管經歷多少次,瓦塔力都很難適應他們這種自然而然的分享動作,還有這個在進食的時候討論事務的習慣。
“今天的甜湯有些稠。”對方有點生硬地開頭,然后非常流暢地說了接下來的話,“隊長說你參與了這座禮堂的建設,那些玻璃的花樣是你畫出來的,而且你已經獲得了教師的資格,以后會教導他們畫畫”
瓦塔力花了點時間來理解這段話,他點點頭,“是的。”
“你一直在看著他們。”對方說,“看了一個下午。”
“是的。”瓦塔力說。
“他們暫時不用回去,晚上的課程至少要等到天黑才開始。”對方說,“在此之前,隊長說如果你沒有拒絕,可以先帶著他們。”
瓦塔力不知道那名危險的年輕人給他安排了這樣的工作,即使他接受了他的另一個委托,但那個年輕人現在并不在這里,瓦塔力有些遲疑,“我,我不知道我該做什么”
“你是一個老師。”對方用一種輕松的口吻說,“他們已經沒什么事可做了,過一會,我們會把他們叫到一起,你可以給他們上一堂課。不用教導什么,你可以只跟他們聊天,也可以帶他們出去看看,只要別讓他們亂走。”
瓦塔力覺得他簡直像在談論如何放牧羊群。但是,在真正面對那兩名教導員為他準備好的課堂,面對那些孩子集中到他身上的視線時,他仍然感到緊張,之前喝下的甜湯補充的水分似乎從他沙子一樣的舌頭流走了,他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兩聲,站在原地,他猶豫了一會,然后在他們不解的眼光中走向一邊,把他的畫板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