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其他人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是,我們不是”那名青年低著頭,搜腸刮肚地尋找詞匯,“那個,如果他們還有那么多人這樣生活的話,部落怎么會消失呢”
云深嗯了一聲,“實際上,因為部落是以血緣作為根本聯系的共同體,血緣的關系是不能被消滅的。”
“那么”
云深沉吟片刻,“在實現我們的目的的過程中,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并不是具體的某個或者某些人的群體,如果說有什么是我們發展的真正阻礙,那就是曾經通行于這個國家的一些舊秩序,我們的發展會讓這些秩序被破壞或者消失,但人們會生存下去,并且要生活得比過去更好,這是我們發展行為所有正當性的基礎。但這和部落消解沒有根本沖突。”
他放下手里的筆。
“血緣的聯系不會消失,人和人之間的關系不會消失,但在支持部落運轉的生產方式無法繼續存在之后,部落的形態也就幾乎不能繼續存在下去了。如果我們能夠從部落之中抽走接近一半的有生力量,部落原本的生活方式就很難持續下去,部落本身會呈現出衰敗的態勢,但要達到自然消亡仍然需要很長的時間,部落內部也會產生種種不穩定的跡象。不過到了這個階段,部落就可以被重新組織起來,進入我們的生產和消費體系,直到這時候,部落才真正有消失的可能。”
天邊的夕陽像一個巨大的蛋黃,夕陽下的獸人少年仰望著它。
瑞爾坐在一個剛做好的小馬扎上,兩邊膝頭間站著一個低著腦袋的小毛崽子,背后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不過他倆誰都沒在意。小毛崽子在一心一意,一口差不多要分成十次吞下去地吃一只蛋,瑞爾看著兩手架在膝蓋上,看著漸漸變成紅色的夕陽,聞著懷里傳來的蛋腥味,滿腦子都是食堂的鹽蛋和蛋炒飯,他想念它們,在記憶里它們的顏色和香味是如此清晰,他甚至能夠想象一個白瓷的盤子在眼前的空中,在盤子中央,金色的,蓬松柔軟的,油汪汪的炒蛋堆得高高的,筷子夾上去的感覺是有分量和有韌性的,熱騰騰的香味從顫巍巍的筷尖傳來
瑞爾吞了吞口水,和懷里的小崽子一起。
然后他痛苦地想起了今天早上吃的肉干,然后除了水,他到現在沒吃過任何東西。
在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體會過的干癟的饑餓感中,他舉目四望,視線所及之處,那些蹲在大地上一個個看起來跟草垛似的玩意,跟他背后的還在傳出吵嚷聲的地方一樣,就是他在接下來一個月要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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