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雷斯維岳,這是一位引人注目的新秀貴族,已經很久沒有人能打破貴族設置的鐵幕屏障,進入他們引以為傲的穩固秩序了公爵不算其中,他“可能”是前任人王的私生子嘛,現任陛下似乎也沒否認過這個猜測。這位年輕貴族崛起的方式頗為簡單粗暴,優雅含蓄的貴族們是不會喜歡這樣的莽夫的,所以雖然他英俊得不得了,氣質也很不錯,在這樣的社交場合只能待在邊緣之地,只有喜好捕獵男性的夫人會去搭理他,很快,他就被其中一位騙出了大廳。
公爵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困惑地扶著她走出去的背影。
“你教出了不錯的學生。”亞斯塔羅斯說,“他與尤利婭不相上下。”
“尤利婭我感到很遺憾。”公爵說。
“非常遺憾。”亞斯塔羅斯說,“不過,她也不過是種族命運的一個縮影,在力量和壽命之間,她選擇了力量,其他人大概更糟,他們什么都想要。”
“所以他們大概什么都不會得到。”公爵說,“我只能讓她的生命再延長二十年,這是我能力的極限,不可避免的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過程會很快,不會給她更多的折磨。”
被帶到一株合歡樹下的短發富足忽然抬起頭,看向遠處露臺。
微風吹起帳幔,一個柔美的聲音笑道“女人如果放棄力量,就容易淪為家畜。苦痛只是戰斗的點綴,死亡則是自然常理,無非早晚而已,人類生存和延續的價值在于他們戰勝的事物,不在光陰長短。”
一位身著紋鎧的嬌小女性用刀柄挑起珠簾走了進來,黑色的發辮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擺動,她踏進此地時,整個空間似乎都被她照亮了一瞬。
公爵舉杯向她致意。
女爵親密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聽聞您最近在考慮子嗣之事”她一邊解下腕鎧一邊問。
公爵微微一笑。
她笑著攬住他的腰,側身過去親了親他的嘴唇。
公爵坦然接受了她的吻。
“只有這個時候,我會遺憾自己不是雄性。”她說,“若能與您的血脈相合,那真是莫大榮耀。”
“我對血脈并無要求,”亞斯塔羅斯說,“只望他是受到雙親的期待而生。”
“那是必然的。”公爵說。
他的陛下卻只是微笑看著他,沒有更多言語。
對公爵來說,后代只是生理發展到某種階段的必然選擇,他的家族族群當年受害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們十分旺盛的生育能力,這種能力在貴族之中顯得極為難得,雖然這大概是得益于他們的貴族血統不是那么純正,加上性格奔放熱烈,對婚姻對象頗不挑剔這也是為何他們如此弱小,直至滅亡都未能找到陰謀之主,若非人王親至,恐怕連最后一點血脈都不能保全。
若是不論地位,公爵擇偶的余地之大,也許連龍族與人族間的藩籬都能跨越,但他既身為王儲,血脈大事自然應該謹慎斟酌。雖然只要他愿意,他能夠用自己的血脈制造出新的生命,但那樣得到的結果永遠無法超越他這個本體,所以,他首先需要一個伴侶。
不需要婚姻。
婚姻是貴族間約定俗成的結盟儀式,雖然優秀的個體能讓人甘愿付出被捆綁的代價,但尤利婭這樣的女性本就罕有,加上她已經心有所屬,身體也經不起更多的變動她的軀殼如今只是一個承載力量的容器,已經失去了大多數生命的特征。當年亞斯塔羅斯陛下取走他靈魂之力的后遺癥,使旁人對公爵的喜好有一些不太能算誤解的誤解,不過性別從來不是公爵選擇伴侶的障礙,他也更傾向由自己承擔孕育的責任,因為母體強健一些更好,而貴族之中,至今仍未有人能試探出公爵力量的底限。
更換了裝束的尤利婭將陛下邀請到了舞會之中,公爵走出內室,來到露臺上,倚著欄桿,他看到了一位剛剛走出林蔭暗影的年輕貴族,他正在系上禮服的最后一個扣子,面無表情,空氣里有力量的余波,一位魅力十足的夫人則怒氣沖沖地從另一處離開。
公爵對這次引誘和的失敗毫不意外,看到那雙再次望來的眼睛時,他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
阿加雷斯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