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說,他干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很壞,畢竟他選擇的身份不適合做太多事。如果可能,安薩路更希望直接同那位黑發的年輕首領表達他們的態度,可惜這位閣下十分忙碌,來到這里的只有三名年輕的陌生外邦人。他們一字排開坐在他對面,一邊傾聽,一邊在紙上沙沙記錄,安薩路還算誠實地回答了他們所有的問題,然后這些外邦人便走了。
“感謝你的告發,我們會處置這些事情。”
時間到了夜晚,安薩路如愿聽到了他們被捕獲的消息。他們將被公開審判。
同伯爵一起。
“什么”安薩路差點跳起來,在人們的驚呼之中,他的這點吃驚只能算微不足道了。
外邦人說,審判日在下一個三天后。
當人有所期盼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極慢又極快。對此不可思議的議論還在紛紛擾擾,仿佛只是一夜過去,一睜眼就到了預定的日子。
這是一個應景的陰天,灰白的云團鋪滿天空,熾熱的朝陽隱在云后,幾乎沒有風,但天氣還算涼爽。今天上午沒有任何工作,匆匆吃完早飯的人們從各個聚居區走出來,他們成群結隊地,成百上千地匯入道路,聚向城市的中心,在食堂和臨時教室圍起來的大片空地中,一座木臺已經建了起來,穿著短上衣和長褲的外邦人在臺下用白灰畫了一個框,來得早的人不由自主地站在了灰線外。
像在堤壩前波蕩的水流,人越來越多。他們引頸張望,低聲談論,聲音在泥土廣場上空盤旋成了一個巨大蜂群,沿著蒸騰的情緒飛舞。
三天,已經足夠人們確信外邦人要將伯爵送上審判臺。作為勝利者,外邦人自然有權處置他們的俘虜,雖然這位俘虜是這樣地出身高貴,地位尊崇,按常理、按習俗、按世間的種種自然之理來說,他們應當對他以禮相待,等候國王公使屈尊下駕,然后雙方討價還價,爭取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贖金價格后,再恭送出城不過若外邦人真是這樣守禮的規矩人,就不會有今天的瑪希城了。
在此之前,他們對這位伯爵還算是客氣的,他們讓他有一座單獨的,舒適的牢房,飲食上也不曾有過苛待,在許多人認為“一切如常”的時候,外邦人卻要將他送上審判臺。那么,他們要如何審判這位帶來了戰爭的貴族呢在他們獲得了這樣重大的,輝煌的勝利之后,他們還要如何裁決這位失意者,他們難道真的會殺了他嗎
無數的眼睛注視著這座簡陋的,嶄新的木臺。
人聲如潮,紊亂的氣流傳遞著聲音和氣味的波紋,在人的意識港灣中投下搖動的現實倒影。范天瀾早已習慣,嘈雜的環境對他敏銳的五官并無多大影響,他合上筆記本,蓋上筆帽,從桌前站起,將筆收入胸前口袋,伸手按上桌面的播放器,他暫停了一下。
耳塞里那個人溫柔的聲音還在繼續,即使略有失真,只是聽著這個聲音,他就能回憶起那個人的一切,看到他坐在明亮的窗下,身體前傾,握著他的手,看著他問道“天瀾,你認為人心是什么”
木臺上空無一人,臺下一側,一支押著犯人的隊伍分開了人流。
與此同時,遠方原野上,一隊華麗的車馬緩緩向城市駛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