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武衛大將軍魏忠屬于穩扎穩打的性子,喜怒不形于色。
可此刻他的眼皮在跳。
老賊低聲道“這是等著郎君呢”
林飛豹看了魏忠一眼,“魏忠當年也只是個副將。”
老賊問道“可是自己爬上來的”
“你覺著,到了大將軍這等地位,是靠著自己就能爬上來的嗎”
到了這個地步,不只是能力問題,還有態度問題。
也就是政治理念,也就是站隊。
你不想站隊,那抱歉的很,這位置沒你的份。
所以,到了頂層,就沒幾個是孑然一身的。
拉幫結派,乃至于結黨,這是必然。
所以,所謂的特立獨行,那只是一種吹噓。
“看著挺敦厚一人,沒想到也會結黨。”老賊有些失望。
“宦海艱難,一人獨行,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刀子捅死。”
“就沒有干干凈凈的”
“干凈乞丐都有幾個朋友,何況高官。”
“哎”
“你,有些遺憾”
“老夫原先還想著就以魏忠為標桿。”
林飛豹蹙眉看著他。
“魏忠看似位高權重,可廝殺的時日不長,若是郎君他不可能身居高位。”
“老夫就是想想。”
“換個人想”
“好”
老賊開始重新尋找自己的人生標桿。
林飛豹看著魏忠,想著當年在孝敬皇帝面前靦腆一笑的那個副將。
孝敬皇帝只是一個微笑,魏忠就興奮不已,恍若是得了皇帝的嘉獎。
時光荏苒,當年的副將,已經成了大唐軍方的巨頭之一。
少了當初的單純,多了所謂的穩重。
林飛豹微微搖頭,把這個念頭拋開。
楊玄不好過去,魏靈兒看到自家老爹面色不善,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魏靈兒眼珠子一轉,“有給你的書信。”
別人委托我給子泰書信,恰好子泰來我家我真是個小機靈啊
可她卻忘記了,自己的手中沒帶書信。
魏忠嘴角抽搐。
黃春輝看了劉擎一眼這個小崽子怎地那么討女人喜歡
劉擎低聲道“俊美,多才,沒辦法。”
黃春輝淡淡的道“若是能拉過來,也是好事。”
“他娶妻了。”
楊玄若是敢和魏靈兒勾搭,劉擎覺得魏忠能從長安一路殺到北疆。
楊玄走過去。
“是冬青的書信,她最近作了幾首詩。”
魏靈兒隨即低聲道“哎南疆那些人來了,好家伙,氣勢洶洶,我叫身邊人去哨探了”
還哨探,不愧是大將軍的女兒。
“他們說什么要小心北疆插手此戰,為此,今日要給你等當頭一擊不,是給伱當頭一擊。”
楊玄摸摸頭,“多謝了。”
“客氣什么。”魏靈兒再壓低了些聲音,“對了,冬青本想請陳子茂出頭弄個詩會,可卻聽聞陳子茂病倒了,還說胡話,這不會是撞鬼了吧”
“應當不是吧”
這不是撞鬼,而是殺人后的應激反應。
說胡話陳家人聽到他的胡話,怕是會魂飛天外,趕緊堵住他的嘴。
魏靈兒假裝在袖口里摸啊摸,因為楊玄背對眾人,擋住了大伙兒的視線,所以她得以從容演繹一個傳遞書信的角色。
“小心些。”魏靈兒拍拍楊玄的手心,就像是遞過書信。
“知道。”楊玄點頭,假裝把書信收進袖口里。
魏忠看著楊玄走過來,不經意的問道“誰的書信”
這味道,仿佛是一個花農,發現有人要來刨自己的嬌花般的警惕。